屋顶是法式洋房斜坡,瓦片滑得像涂了油。
我两脚一溜,直接劈叉,裆部磕在屋脊,疼得我眼前发黑。
小桃花反手拽我后领:“别哼唧,走!”
我们猫腰顺着屋脊跑,脚下瓦片“咔啦咔啦”一路伴奏。背后“砰砰”枪响,子弹打在瓦上,溅起碎渣。
我边跑边骂:老子的屁股是肉,不是靶子!
跑到屋脊尽头,前方是两栋楼之间的夹缝,宽不过一米五,底下黑漆漆,像怪兽张嘴。
我犹豫半秒,小桃花已经助跑起跳,“嗖”地跃过,落地滚翻,动作行云流水。
我咽口唾沫,后退几步,刚要冲刺,忽听“喵——”一声惨叫,一只黑猫从瓦沟蹿出,直接撞我脚面。我重心一歪,“妈呀”一声,整个人扑向夹缝——
千钧一发,我右手猛地抓住屋檐铁皮,身子悬空,“咔啦”铁皮割掌心,旧烫伤再添新口子,血顺腕直流。
我咬牙,左手把相机死死护怀里——图在人在!
小桃花趴屋檐边,伸手够我:“松!我拉你!”
我松手的瞬间,她抓住我腕子,惯性差点把她一起带下去。两人滚进夹缝,摔在垃圾筐里,烂菜叶、碎玻璃一齐扎屁股,我却笑得比花都烂:活着!
弄堂尽头,一辆黄包车“吱”停,车夫掀帘:“快!”居然是文清砚!
他西装外套不知丢哪,只剩衬衫,嘴角还挂着彩。
我愣:“你怎么甩掉他们?”
他踩油门——对,黄包车改装了摩托发动机——“我告诉他们,买主在礼查饭店,他们分人去追了。”
我直呼好家伙:读书人骗起人来,连鬼都信。
小桃花把相机扔给他:“底片在暗格,先送我们去安全屋,再分钱。”
文清砚挑眉:“安全屋有,但得加钱。”
我翻白眼:上海滩的人,呼吸都带利息。
车窜进法租界深处,停在一栋石库门后门。
进门是酒窖,空气里混着葡萄酒和显影液味,墙上挂满各国国旗,像开联合国黑会。
文清砚掀开一面星条旗,露出保险柜:“底片放这里,明早拍卖,价高者得。”
我警惕:“不会又出内鬼吧?”
他笑:“放心,这里只认钱,不认人。”
我补一句:“那认牙吗?”把金牙往柜台一拍,“当押金,给我写收据。”
他嘴角抽了抽,还是给我开了张洋文收条:一金牙,重六克,押价五十英镑。
我收起收条,心里乐:燕子李三,总算拿到人生第一张洋当票。
就在我们以为能喘口气时,楼上传来留声机声——《夜来香》,软绵绵,却惊得我头皮发麻。
文清砚皱眉:“我没放唱片。”他拔枪上楼,我们紧跟。
推门一看,屋里背对我们坐着个穿军装的男人,光头,脖梗子一道刀疤像蜈蚣。
他慢悠悠转身,冲我们咧嘴——右脸金牙闪得比我的还亮,却少了半颗。
我瞳孔地震:张宗昌?!
再定睛,不是,是张小宝——火车上被炸掉半只耳的副官!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小宝用枪管顶了顶帽檐,阴笑:“两位,青岛一别,可安好?
我耳朵想你们想得疼。”
他身后四个大汉举枪,黑洞洞。
我舌头下意识顶金牙:完了,牙在,人也要在!
小桃花却笑了,抬手“啪”一声脆响——屋灯全灭,一片黑。
我条件反射蹲地,听见她低吼:“跳窗!”
玻璃“哗啦”碎,我抱头滚出窗框,身子直坠——底下,是酒窖的帆布顶棚,“嘣”一声,我陷进布里,像被网住的鸟。
星条旗、 Union Jack、三色旗一起罩下来,把我包成粽子。
黑暗里,枪声、骂声、打架声混成一锅粥。我拼命挣扎,嘴里却死死咬着那颗金牙:牙在,人在!图在,钱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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