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我得让全北京知道,燕子李三不仅没死,还会放火。”
丑时,风最大。我攀上后罩房屋脊,解开烟花捻子,用火石点燃,朝火油浇处一抛——“轰”一声,火龙腾空,瞬间卷住房檐。火借风势,一路舔向前楼,红绸、纸花、灯笼,一碰就着,像天女散花,却是地狱颜色。
“走水啦——胭脂巷走水啦——”更夫梆子急响,是小胭脂敲的。姑娘们的尖叫、嫖客的咒骂、护院的呼喝,混成一锅粥。我趁乱滑下屋脊,踹开前楼窗,里头供着今晚“重开”的花榜——十二面鎏金花牌,整整齐齐,背面血字新鲜,写满我和小胭脂的名字。
我冷笑,抡起板凳,连牌带架砸得稀烂,拾起最大一块,揣进怀里。火舌已卷到楼梯,我踏火而下,热浪烤得眉毛卷曲。刚冲出火场,迎面撞见娃娃脸——他竟然没死,脸上烧伤起泡,左臂吊着绷带,右手却握着短枪,枪口直指我面门。
“就知道你会来放火!”他狞笑,牙齿白得刺眼。
我心里咯噔第七下,却笑了:“火里洗澡,舒服。”说话间,我肩头一矮,缩骨滑步,整个人瞬间矮半尺,子弹“嗖”地擦过我发髻,打爆身后火柱,火星四溅。我脚尖挑起一根燃着的横梁,朝他横扫,火焰扑脸,他本能后仰,我趁机滚到他跟前,燕羽出鞘,一刀划他右腕,短枪落地。
娃娃脸怒吼,左钩横扫,我避之不及,钩尖划破我肋侧,旧伤又裂,血喷涌。我咬牙,反手一刀,扎进他肩窝,刃口一转,钩“当啷”掉地。两人扭打成团,火焰在四周咆哮,像无数金蛇乱舞。我掐他喉,他戳我伤,彼此都红了眼。咯噔第八下,我摸到地上一截燃着的火捻,火苗舔手,我却笑了:“再烤一次?”
他眼里终于露出恐惧,嘶声:“你疯了!”
“疯给你看。”我把火捻往他衣领一塞,火苗“轰”地窜上头发,他惨叫,拼命拍打。我趁机一脚踹他进火堆,自己翻身滚出,浑身着火,就地连打几个滚,压灭火苗。
我爬起身,只见火海翻涌,前楼“轰”一声塌下半边,娃娃脸的身影被火舌吞没,再看不见。我吐口血沫,瘸着腿往外跑,背后热浪推着我背,像催命鬼。
前街已乱成一锅粥,人群奔逃,水车嘶鸣。我混进人堆,往假山方向跑,却见小胭脂带着一群姑娘,被火枪堵在夹道口。领队的是刀条脸,半边耳朵缺,正是当年被我削过的捕快,如今升了内府侍卫。他举枪,冲小胭脂冷笑:“再跑,打死不论!”
我心里咯噔第九下,血冲上脑,却不敢贸然上前。我摸到怀里那块碎花牌,掰成两半,运劲朝火枪手面门掷去——“嗖嗖”两声,两名枪手鼻血长流,枪头偏了。我趁机冲过去,一把拽过小胭脂,吼:“钻涵洞!”
姑娘们像受惊的雀,一个接一个往假山洞里钻。刀条脸回头看见我,眼睛瞬间血红:“燕子李三!你果然没死!”他抬枪,我扑倒,子弹擦着我背飞过,打爆身后水桶,“哗”地浇我一身。我趁他拉枪栓,滚到他跟前,燕羽横划,他膝盖中刀,跪地惨叫。我补一脚,踹他下巴,人飞出一丈,晕死过去。
我爬起身,只见火海已卷到牌楼,红绸幛子“轰”地燃起,“花榜重开”四字瞬间化成火蝴蝶,漫天飞舞。我胸口却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咯噔第十下:火放了,台塌了,可九门仍锁,赵公公仍在,影子计划随时能重启。我这点火,只是烧了他们的戏棚,没烧到根。
小胭脂扑过来,抱住我腰,泪湿我衣襟:“走!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我抬头,看见远处雪幕里,火把长龙正朝这边涌,像一条吃人的火龙。我咬牙,抱她钻进涵洞,身后火海咆哮,像为我送行的锣鼓,也像催我速死的丧钟。
洞窄,仅容一人匍匐。我爬在最后,用背顶住洞口碎石板,尽量堵追兵。爬出十数丈,前头出现微光,是通往下水暗沟的活板。我顶开板,冷风扑面,外头竟是永定河冰面。夜黑,雪大,冰面闪着幽蓝,像一把巨大的刀。
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爬出,最后是小胭脂,她回身抱住我,哭到无声。我摸她头发,冰得扎手,却笑起来:“别哭,火放了,咱们该趁乱飞。”
我回头,望向远处火海天幕,心里最后一次“咯噔”——第十一下,却轻得像灰烬:燕子李三,在火里死了;李三,要从冰里重生。
我撕下衣角,蘸肋间血,在冰面上写下六个字——
“火已归我,血且还你。”
写罢,我抱起小胭脂,滑下河坡,消失在风雪里。背后,八大胡同的火光冲天,像为旧世界点的长明灯,也为新世界开的开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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