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掏出千里望反用——卸掉镜片当反光镜,探照前路。隧道笔直,尽头是朱漆木门,门缝透出微光。我贴地听,有人声,至少五个,在门后抽烟哼曲。阿九打手势:左二右三,她左我右。我回手势:OK。
阿九甩手,三把飞刀噗噗噗没入黑暗,右三应声倒地;我同时弹出迷魂烟,左二咳嗽半声便昏。五秒清场,干净利落。我冲她竖大拇指,她却盯着地上人皱眉:不是卫队,是工兵班,怎会在这?
我蹲下搜身,摸到一块鹰头铜牌——洋行雇佣的技术兵,专拆机关。心里顿生不妙:洋人早盯上军火库?阿九显然也想到,脸色第一次发白。我们互望,同时意识到:今晚不只是,可能要。
门外即是金刚墙,墙后便是主棺室,玉蝉近在咫尺。可时间被压缩:工兵班失联,五分钟内必有人巡查;洋人插手,火力升级;更要命的是——门外可能还有第四方。
阿九深吸一口气:分道。你缩骨穿天窗进棺室,我守门外截击。若五分钟内你不出来——她晃晃剩余飞刀,我就当你死了,封门,自己找图。我苦笑:够狠。她补一句:若你带图逃,我一样追你到阎王殿。
我耸肩:成交。心里却打定主意:图我要,命我也要,最好能连她一起拐跑——当然,前提是她不先骗了我。我们击掌为誓,火光里,两只各怀鬼胎的狐狸,暂时把尾巴缠在一起。
我抛飞虎爪,钩住门顶,身子凌空,像壁虎贴上天花板。天窗窄仅一肩,我缩骨挤入,眼前顿时漆黑。取下火折子,轻轻一晃,绿焰跳起,照出下方那具巨大的金丝楠棺——冯国璋正静静躺着,口含玉蝉,像等着给我发压岁钱。
火折子另一端,妙香燃烧,只剩三寸。五分钟,现在开始。我深吸尸臭,心却滚烫:三十条人命、燕子门的脸、我的明天,全在这三寸香里。我松开手,像燕子收翅,直扑棺木——
头顶远处,第四通礼炮适时响起,咚——声音在隧道里来回撞,像给死神敲更。我嘴角勾起:炮声为鼓,香线为号,今夜,要么我撕开乱世,要么乱世撕碎我。
燕子李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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