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杜一刀不走,反而往屋里迈。我摸出腰间虎齿,对着地板缝隙地一弹。齿尖脆响,像瓷杯碎地。兵们被吸引,手电光移开,我趁机拖着苏小小,猫腰钻到后门——那里有道百叶窗,被我早先撬松。我托她腰,送她出去,自己随后翻窗,落地时雪没脚踝,冰凉。
我们躲进后花园假山洞,外面探照灯扫过,雪亮。苏小小喘得胸口起伏,我握住她手,冰凉。别怕,有我在。她忽然扑上来,唇贴在我耳侧,声音哽咽:你若死了,我敲鼓给你送葬,敲到满城飞雪。
我心口地一声,像被虎爪挠了一下,又疼又热。我低头寻她的唇,她却退开半步,把掌心雷塞给我:枪你拿着,我信你。我摸着她指尖的茧——那是常年敲鼓磨的——心里发誓:老子不仅要活,还要带着她一起活。
远处戏台散场,锣鼓余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我探头出假山洞,看见杜一刀领着兵,牵着狼狗,正往花园来。狗鼻子在雪地里乱嗅,离我藏身处不足十丈。我握紧掌心雷,另一只手摸到腰间虎齿,齿尖不知何时已刺破皮囊,血珠渗出,像给雪地点了朱砂。
苏小小贴在我背后,轻声问:怎么办?我深吸一口冷气,低声笑:燕子会飞,虎会扑,咱们——我顿了顿,演一出《穆柯寨》,我扮杨宗保,你扮穆桂英,抢他个天翻地覆。
探照灯地扫过假山,狗吠声骤起。我拽起苏小小,踩着积雪,往花园更深处跑——那里,有一棵百年老槐,枝丫探出墙外,像给谁留的逃命梯。雪粒子打在脸上,像下了一柄细碎的刀。我却觉得热,血热,心热——
因为手里握着枪,怀里揣着姑娘,背后追着阎王,而我——燕子李三,偏要从阎王指尖,抢回一条命,再抢回一件虎皮,以及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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