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准?我问。
张少棠来剃头,自己嘟囔的,说姐夫要送日方一份重礼,得先过河底旧厂李老头刀起刀落,一撮黑发落地,再多,我不敢问,怕脑袋搬家。
我睁眼,从镜子里看他:日方?哪个日方?
分趾袜,木屐味,还能是谁?他叹口气,燕子,你要飞,也飞高点,别沾河底的水,水里有铁锈,也有血锈。
月亮门剃完,我后脑凉飕飕,像被开了天窗。李老头又拿热毛巾敷我脸,刮胡、取耳、放额血,一套下来,我整个人轻了半斤。镜子里的我,脑门方正,下巴青森,再戴上军帽,活脱脱年轻副官。
再送你一蜡。李老头把一盒子发蜡塞我手里,凡士林掺松香,抹一点,假发粘得死,大风吹不掉。
我道谢,掏钱,他却按住我手:这次免了,只托你一句——要是真见着河底旧厂的枪,替我在扳机上刻个字,让我这把老剃刀,也沾点的血。
我盯着他,半晌点头:成,只要那枪肯张嘴。
出了剃头铺,夜已四更,雾更浓,像有人往天上倒了一锅米汤。我摸着月亮门,后脑勺那圈凉意直往心里钻。手指肚的血丝干了,一碰就裂,疼得钻心,却让我清醒:锁开了,头剃了,下一步,就是河底旧厂。
我低头往巷口走,忽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地上有张报纸,头条黑字刺目:
白坚武明日午刻乘专列抵津,将检阅保安队,或与学生代表对话。
对话?我冷笑,二十七条命的血债,拿什么对话?用枪,还是用锁?
我把报纸揉成团,又展开,叠好,塞进怀里。雾深处,传来第一声鸡叫,像给黑夜上锁,也给我开锁。
我轻声道:第3天,月亮门开,锁舌凉,人心热。
远处,河底旧厂的机器似乎在水下发出低鸣,像鳄鱼张嘴,等着下一根骨头。我摸摸后脑,月亮门在夜里发着青光——那是燕子归巢的标记,也是我要撕开伪面的第一片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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