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式化的伟力,转向了李岁。
红月意志不再与她进行任何形式的逻辑辩论,而是采取了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向她的精神世界,灌入最纯粹的“混沌”与“无序”。
那是宇宙诞生之初的原始噪音,是万千种矛盾法则的混乱集合,是足以让任何智慧生命瞬间逻辑崩溃的终极病毒。
李岁那座由无数公理与定律构筑的水晶宫殿,瞬间迎来了末日。
支撑穹顶的梁柱,在混沌信息流的冲刷下,疯狂地扭曲、增殖,化为布满黏液的滑腻触手。通往至高殿堂的阶梯,其阶与阶之间的因果关系被斩断,变成了一道道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整个世界,如同一台被植入了亿万病毒的精密仪器,从最底层的代码开始,迅速崩溃,乱码丛生。
轰然一声巨响,不是在耳边,而是在灵魂的最深处。
水晶宫殿彻底坍塌了。
所有的秩序与逻辑,都化为了齑粉,沉入了一片新生的、粘稠翻涌的血色海洋。这片海,是红月意志的具象,猩红的海水中,还混杂着李岁在幻象中看到的,那些因她而死的同伴们的“怨恨”与“愧疚”。一张张绝望的面孔在血浪中沉浮,发出无声的诅咒。
在这片咆哮着、诅咒着的血海中央,只剩下最后一点“存在”的证明。
一小块由逻辑残骸堆砌而成的、岌岌可危的礁石上,点着一盏小小的烛火。
烛火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的白光,它便是李岁退化后的意识核心,是她抛弃了所有记忆、情感、乃至身份后,所能坚守的最后阵地。
它所代表的唯一概念是:“思考本身”。
血海中掀起了概念的狂风,风中夹杂着无数逻辑悖论,如同无形的刀刃,疯狂地切割着那豆微光。
“存在即是不存在!”
“一即是全,全即是一!”
“白色是所有颜色的总和,所以白色即是黑色!”
这些疯狂的“真理”,化作最猛烈的风暴,不断冲击着烛火。火焰随着这些冲击忽明忽暗,光芒被压缩到极致,几度濒临熄灭。
但每到最危险的时刻,火焰的最深处,那枚由李牧间接赠予的【混沌分形烙印】,就会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
那个无法被任何逻辑所理解的扭曲图案,如同一枚定海神针,在概念风暴中,奇迹般地让即将熄灭的火焰重新稳定下来。
它不懂逻辑,所以它免疫了所有逻辑攻击。
这份来自李牧的“诅咒”,在此刻,竟成了守护李岁的最后一道屏障。
尽管如此,烛火依旧在燃烧。它的灯油,是李岁残存的精神本源,正在被飞速消耗。
火焰越来越小,越来越暗。
光芒从最初明亮的纯白,变为脆弱的昏黄,最后,只剩下了一豆随时可能被血海吞没的、微弱的火星。
李岁的“逻辑”,即将燃尽。
血海之上,最后那豆昏黄的火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灯油。
它在礁石上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叹息,随后,光芒彻底隐去。
李岁的意识,归于黑暗。
与此同时,在另一片精神的维度,李牧的意识荒原也迎来了终末。
那个他一直在追寻的、模糊而坚定的背影,不再前行。它停下脚步,轮廓在灰色的风中变得透明,最终如同一缕青烟,彻底消散在了荒原之上。
目标消失了。
支撑着无名行者的最后一丝执念,随之崩塌。他茫然地站在原地,身体自脚下开始,一寸寸化为沙砾,被风吹散,回归这片构成他整个精神世界的死寂尘土。
格式化,完成了对他们个体意识的最终清理。
残存的、最本源的意识碎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各自崩塌的世界中剥离,抛入了一个共享的、绝对的虚无空间。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亦没有空间。
“上”与“下”失去了意义,“远”与“近”不复存在。他们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却只是两个正在缓慢消散的、无意义的“点”,隔着无法被度量的永恒距离。
无法交流,无法触碰,甚至无法传递一个最简单的念头。
连接着这两个“点”的最后一丝纽带——那曾流淌着疯狂与理智、维系着他们共生关系的【疯理智双生图】金色丝线,此刻也失去了光泽,变得黯淡、透明,如同蛛丝般脆弱,正在从中间缓缓断裂。
一旦断裂,他们作为独立个体的最后痕迹,也将被彻底抹去,化为宇宙背景中一道无意义的波纹。
在丝线即将彻底崩断前的最后一刹那,这两个无法言语的意识之“点”,仿佛跨越了无尽的虚无,进行了一次最后的“凝望”。
没有言语,没有情感,只有一种共同归于寂灭的、平静到极致的悲哀。
天穹之上,那轮俯瞰着整个道诡界的红月巨眼,其猩红的瞳孔中,代表着李牧和李岁的两个模糊倒影,此刻已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片纯粹的、冰冷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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