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抬起头,血红的双眼褪去了所有的疯狂与悲痛,只剩下如同深渊般的沉寂决心。
他看着眼前的半骨半肉之身,一字一句地说道:
“前辈,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无论是什么试炼,我都接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入了这片死寂的虚空。
守骸人没有立刻回答。
他那燃烧着魂火的眼眶静静地凝视着李牧,仿佛要看穿他灵魂的每一寸角落。许久,他缓缓低下身,从冰冷的地面上,捡起了那把锈迹斑斑的剔骨刀,和那根看似平平无-奇的木杖。
他将刀递还给李牧,一种真实而沙哑的嗓音,第一次从他那半边血肉的喉咙中发出,而非灵魂的震荡。
“这把刀,只会认两种人。它的主人,和它主人豁出命去也要保护的人。”
李牧接过【裂界刀】,刀柄上传来的熟悉触感,让他心中微震。
接着,守骸人又拿起那根【折空之杖】,语气中带着万古不化的沧桑与一丝几不可查的温情:“还有这个……瘸子那家伙,宁可自己摔死,也舍不得让这根‘腿’沾上一点泥。”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李牧和李岁的心中炸响。
“你……认识我的爷爷们?”李牧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前辈,您是……”李岁也追问道。
守骸人却只是摇了摇头,那空洞的眼眶仿佛望向了遥远的、早已寂灭的纪元。“你们想知道的,不在这里。”
他转过身,没有再走向那扇由神王指骨雕成的宏伟门扉,而是来到旁边一处平平无奇的石壁前。他那只枯骨手掌轻轻按在石壁上,坚硬的岩石表面竟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个由柔和光芒构成的、绝对安静的通道。
“跟上。”
他率先走了进去,李牧和李岁对视一眼,立刻带着祸斗紧随其后。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纯白、浑圆的巨大球形空间。这里没有任何装饰,没有墙壁与地面的分野,只有纯粹的、能抚慰神魂的安宁气息,如温暖的海水般包裹住他们。
一踏入此地,李牧便感到之前因目睹地狱星图而沸腾的疯神血,被一股温柔的力量缓缓抚平。与李岁之间那紧绷的【疯理-智双生图】回路,也终于放松下来,两人战斗至今的所有疲惫、伤痛乃至精神上的损耗,都在这片纯白中被迅速治愈。
“坐。”守骸人示意道,他自己则站在对面,空洞眼眶中的魂火平静地燃烧着。
他没有提及九位爷爷的现状,而是先提出了一个问题:“在你们眼中,‘王’是什么?”
李牧无法回答。他脑中的“王”,只是一个模糊而强大的概念,是爷爷们口中那个需要他去寻找的目标,虚无缥缈。
李岁则保持着冷静,给出了一个逻辑上的最优解:“是秩序的顶点,是力量的裁决者。”
“错了。”
守骸人摇了摇头,那沙哑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悲凉。“在这里,在那场试炼里,‘王’,是失败。”
“是悔恨。”
“是永不瞑目的不甘。”
他抬起头,那空洞的眼眶仿佛穿透了这片纯白,望向了更深邃的绝望。
“我要你们进入的,是【万王之葬】。一个由所有陨落于此的太古神王,他们临终前最后的执念与绝望,共同构筑的精神世界。”
李牧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瞬间明白了,之前在神陵外,守骸人引动的那股“神王之悲”的洪流,不过是【万王之葬】溢散出的、万分之一的微弱气息。那仅仅是前菜,甚至是……开胃的酒水。
守骸人看着他骤变的脸色,补充了最关键的一条规则,像是在他的心上钉下了最后一颗钉子。
“在那里面,战斗是最低效,也是最愚蠢的行为。”
“你们的目标不是征服,不是毁灭,更不是逃离。”
“而是……‘承受’。”
承受?
这个词简单、质朴,却比任何宏大的描述都更令人心悸。
李牧追问道:“‘承受’……具体是什么意思?”
守骸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他一句:“你最强的力量是什么?”
李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裂界刀】。是屠夫爷爷的刀,是能斩断一切的意志。
守骸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那沙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讥讽:“如果你的答案是‘斩断一切’,那么,你已经死了。”
不等李牧反应,他便开始讲述第一个故事。
“太古年间,曾有一位神王,号称【武神】。他的意志坚如不朽神金,力量足以徒手粉碎星辰。他是最纯粹的战士,坚信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是他的拳头无法击溃的。”
守骸人的叙述中,一幅模糊而震撼的画面,强行烙印进了李牧和李岁的脑海。
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战神,浑身燃烧着金色的战意之火,屹立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之上。那海洋由纯粹的绝望与悔恨构成,无数扭曲的面孔在其中沉浮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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