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风波后的次日,顾休难得地醒了个大早。
并非他勤快,而是被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压抑感给硬生生闹醒的。
他感觉空气像是凝固的糖浆,粘稠得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阻力。
院子里的阳光明明晃晃地洒下来,却没有一丝暖意,反而透着一股子病恹恹的苍白。
躺椅也不舒服了。
无论他怎么调整姿势,是葛优瘫还是咸鱼躺,都觉得不对劲,仿佛身下的“卧龙榻”长出了无数根看不见的软刺,扎得他心烦意乱。
“师父,您今天醒得真早。”
石敢当端着一盆刚洗好的菜从厨房出来,看到院里的顾休,憨厚地笑了笑。
“不过您脸色怎么不太好?”
“是啊。”
石敢当挠了挠头,也觉得纳闷。
“弟子今天也不得劲,挥刀切菜总感觉慢了半拍,浑身使不上力气。
许是昨天看您和那位剑客下棋,太过紧张,没歇过来。”
顾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石敢当倒是很快给自己找到了解决方案:
“待会儿我多吃两碗饭补补就好了!”
顾休懒得纠正他这套朴素的能量守恒理论,他现在只想长长地叹一口气,可那口气提溜到胸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堵得慌。
他决定出去走走,换换气。
然而,一走出武馆大门,那股压抑感便扑面而来,愈发浓重。
往日清晨最是喧闹的安乐镇长街,此刻却陷入一片死寂。
卖早点的老王头有气无力地靠在摊位上,吆喝声沙哑得像是破锣,每喊一句都要歇上好半天。
几个早起的行人在街上晃荡,个个没精打采,走路都像是拖着脚在地上摩擦,一步三晃。
整个安乐镇,仿佛集体得了一场大病。
顾休正皱着眉,一个熟悉的身影扶着墙,慢悠悠地挪了过来。
是包租婆刘翠花。
顾休下意识地摆出那副“我穷我有理,要钱你等会儿”的经典表情,准备迎接新一轮的唾沫星子洗礼。
然而,今天的刘翠花却一反常态。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人未到声先至,中气十足地吼出那句经典的“顾长乐”。
她扶着懒人武馆的门框,佝偻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张往日里红润的脸此刻蜡黄一片。
她抬起头,看着顾休,张了张嘴,似乎想骂,但那句滚瓜烂熟的“你又欠我房租了”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了一句虚弱不堪的呢喃。
“顾长乐……你……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便颤巍巍地转过身,扶着墙,一步一挪地离开了。
顾休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这是他来到安乐镇之后,第一次没被包租婆骂,可他却感觉比被指着鼻子骂上三天三夜还要难受。
这不对劲。
他沿着街道“散步”,经过铁匠铺时,看到镇上最壮实的王大锤正赤着膊,拼了命地想举起那柄平日里使得虎虎生风的大锤。
可那锤子仿佛有千斤重,他每挥动一下,都汗如雨下,大口喘着粗气,连带着铁匠铺的炉火,都比往日黯淡了几分。
顾休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对街那个已经成为景点的茶摊旧址。
蔺惊弦正盘膝坐在那儿,试图从昨日的道心冲击中恢复。
他也察觉到了周遭天地元气的异样,变得滞涩、污浊,仿佛掺了沙子的溪水。
他自然而然地将这一切,归咎于对面那个懒汉身上诡异的气场仍在作祟,看向懒人武馆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忌惮与愤恨。
而在懒人武馆隔壁的胭脂铺里,那位新来的白老板——燕白露,正调理着内息。
她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生命力被稀释、抽离的诡异感觉。
她本就因强行催动秘宝而受了内伤,此刻更是感到伤口恢复得异常缓慢。
她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有某种她熟悉而厌恶的“东西”,已经开始运作了。
顾休绕了一圈,回到了懒人武馆的院子里。
他重新躺下,闭上眼,却再也无法入睡。
刘翠花虚弱的背影,王大锤无力的喘息,整个镇子挥之不去的病态,像无数只蚂蚁,在他心头密密麻麻地爬来爬去。
他可以不在乎江湖纷争,不在乎各路牛鬼蛇神。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赖以“躺平”的这张床,这张名为“安乐镇”的温床,似乎开始发霉了。
这股诡异的“瘟疫”正在蔓延,无人知其根源,也无人能幸免。
顾休慵懒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凝重。
到了下午,那股无形的病态彻底演变成了具象的恐慌。
“大夫!救命啊!我家三小子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啊这是,浑身软得跟面条似的,觉也睡不醒!”
“是中了邪吧!我听说昨晚有人看到鬼火在乱葬岗那边飘!”
镇上仅有的几家药铺被围得水泄不通,郎中们个个焦头烂额,开出的方子从清热解毒到扶正固本,换了个遍,却全都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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