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启程时,日头刚过正午,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山道上,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涛的援军走在最前面,士兵们身着铠甲,步伐整齐,腰间的弩箭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中间是熊猫部落的族人,他们扛着藤甲和地脉锤,熊山走在最前,不时用手拨开路边的树枝,为身后的人开路;狼人部落的猎手们则分散在队伍两侧,狼骨和狼牙各带一队,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山林,耳朵随时捕捉着周围的动静;杨石、马泽、阿彪和班哲走在队伍后方,灰耳时而跑到前面探路,时而回到杨石身边,用脑袋蹭他的手。
“大祭师,您看这天气,今晚怕是要下雨。”马泽抬头望了望天空,云层正慢慢聚集,原本湛蓝的天空渐渐被灰色覆盖,“要是下雨,山路会更难走,而且……”他顿了顿,“影蚀的腐菌丝遇水会活跃,要是雨水把菌丝冲到山下,说不定会污染沿途的溪流。”
杨石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山峦:“张涛将军,我们能不能加快些速度?争取在天黑前赶到碧口里的前哨站,那里应该有避雨的地方,也能提前了解碧峰沟的最新情况。”
张涛勒住马,回头道:“大祭师放心,我已让前锋去通知前哨站,备好热水和干粮。我们再走两个时辰,就能到了。”他挥了挥手,队伍的速度果然快了几分,士兵们的脚步声在山道间回荡,惊起了林中的飞鸟。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阿彪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草丛喊道:“大祭师,您看那个!”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草丛里丢着一个麻布口袋,口袋口敞开着,里面散落着几片枯黄的茶叶,与文书里附带的样本一模一样。
杨石快步上前,蹲下身捡起一片茶叶。茶叶已经完全干枯,用手指一捏就碎,但叶脉间仍残留着一丝黑色的痕迹。他将茶叶递给马泽,“你看看,是不是和之前的腐菌丝一样?”
马泽接过茶叶,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点透明的液体滴在茶叶上。没过多久,原本干枯的茶叶竟微微蠕动起来,叶脉间的黑色痕迹逐渐扩散,形成细小的菌丝,像蜘蛛网般覆盖在茶叶表面。“没错,就是腐菌丝!”马泽脸色凝重,“这液体是‘活泉露’,能让休眠的菌丝恢复活性。看来这口袋的主人,应该是碧峰沟的茶农,可能是在逃跑时落下的。”
班哲蹲在一旁,手指轻轻触碰地面,口中念念有词。他手腕上戴着一串桃木珠,珠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光,地面上的小草竟慢慢抬起头,朝着某个方向倾斜。“大祭师,”班哲睁开眼睛,“用‘醒木术’探到了,前面三里地的树林里,有村民留下的气息,还有……影蚀徒的味道,很浓。”
“难道是影蚀徒在追捕逃跑的村民?”阿彪握紧了手中的桃木杖,眼中满是怒火。
狼骨走到杨石身边,低声道:“大祭师,我带几个狼人去前面看看,要是真有影蚀徒,我们先解决掉,免得他们通风报信。”他身后的狼牙也点了点头,指尖的利爪已经伸出,泛着寒光。
“小心些。”杨石道,“如果对方人多,不要硬拼,等我们汇合。”
狼骨应了一声,带着三名狼人猎手,悄无声息地钻进树林。他们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像一阵风般消失不见。队伍暂时停下,张涛让士兵们原地休息,熊山则走到杨石身边,指着远处的山峦说:“大祭师,前面那座山就是碧口里的界山,翻过山就能看到白水江了。往年这个时候,江面上都会飘着茶船,村民们把新采的碧峰茶运去文州城,可现在……”他叹了口气,“不知道江里的水,有没有被污染。”
杨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山顶被云层笼罩,隐约能看见山脚下有一条银色的带子——那就是白水江。他记得第一次去碧峰沟时,曾沿着白水江乘船而上,江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江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岸边的茶山上,村民们背着竹篓采茶,歌声顺着江水飘来,温柔得像江南的春雨。可现在,那片茶山恐怕已变成一片枯黄,江水也可能被腐菌丝污染,想到这里,他心中的焦急更甚。
没过多久,树林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狼骨带着三名狼人猎手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身上的麻布衣服破了好几个洞,脸上沾着泥土,左腿还在流血,但眼神却很亮,看到杨石他们,立刻跪了下来,磕着头喊道:“求各位大人……救救碧峰沟的村民……”
“你先起来,慢慢说。”杨石扶起少年,马泽立刻上前,取出草药为他包扎伤口。
少年名叫阿禾,是碧峰沟的茶农,三天前影蚀徒突然闯进村子,不仅掳走了村民,还在茶山上洒了黑色的液体。“那些液体洒在茶树上,第二天茶树就黄了,叶子一碰就掉。”阿禾声音颤抖,“他们把村民赶到山坳里修基地,还说要是不加入影蚀组织,就把我们都喂黑液。我是趁他们换岗时逃出来的,可还是被他们追……幸好这位大人救了我。”他指了指狼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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