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系统与她的大脑活动紧密耦合，大部分运行在潜意识层面，无需主动操控，如同呼吸和心跳一样自动维持。它的存在，本身也会轻微地改变她的思维模式，让她变得更加内敛、冷静，有时甚至显得有些疏离，因为她的一部分认知资源永远在后台运行着这套复杂的防御系统。
“防火墙测试，第47次。模拟信号类型：深层认知混淆。”艾莉丝平静地宣布，再次连接接口。
测试开始。强大的干扰信号试图冲击她的意识。
监控屏幕上，她的脑波活动瞬间变得复杂而剧烈，但很快，一种新的、高度有序的谐波模式开始出现，如同湍流中出现的稳定漩涡，顽强地抵抗着、甚至反过来“梳理”着混乱的信号流。她的生理指标有短暂波动，但迅速稳定在安全范围内。
几分钟后，测试结束。艾莉丝睁开眼，眼神清澈，只是略显疲惫。
“测试完成。防火墙有效拦截率98.7%。核心自我认知评估稳定。无明显不良反应。”她汇报结果，语气如同在描述别人的实验。
实验室外的观察者们松了一口气。萨米尔拍了拍胸口，林海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连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切的雷将军，紧绷的下颌线也似乎柔和了一毫米。
技术上，它成功了。它是一套前所未有的、保护人类意识免受信息深渊侵害的杰作。
但艾莉丝独自一人时，会看着镜中的自己。防火墙保护了她，但也像一层极薄的、无形的玻璃，将她与外界，甚至与一部分内在的、 raw （原始）的自我，隔开了。她能感知到情绪，但它们似乎变得更遥远、更可控了。那种在数据流中纯粹的、不顾一切的探索冲动，似乎也被套上了缰绳。
它保护了她，但代价是什么？
她想起了那双冰冷的“眼睛”。防火墙能挡住它吗？或者，当真正面对它时，这面盾牌是会保护她，还是会因为无法承受的冲击而连带着她的意识一起碎裂？
她没有答案。
她只知道，在这条通往未知、与深渊相互凝视的道路上，这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是她为自己铸造的、既是保护也是束缚的铠甲。
她关闭了实验室的主灯，只留下服务器群集的指示灯在黑暗中幽幽闪烁，如同无数只微小的、沉默的眼睛。
防火墙已然就绪。 而深空的回响，依旧在持续。 下一次对视，何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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