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龙宫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那永恒不变的荧光石壁,以及空气中缓缓流淌的精纯龙气,见证着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与潜修。
了尘被那奇异的水晶珠强行认主,陷入了一种深层次的传承融合状态。他周身佛光与水晶光泽交织,形成一道厚实的光茧,气息时而如古佛般沉静祥和,时而如真龙般威严磅礴,显然正在经历一场脱胎换骨般的蜕变。庞大的信息流冲刷着他的识海,其中蕴含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有古老的秘辛与对天地法则的全新认知。
张问静坐于静室门口,如同最忠诚的守卫。他并未打扰了尘,目光扫过这空旷而华美的龙宫大殿,心中却是思潮起伏。
了尘在彻底沉入修炼前,那感激与了然的一瞥,张问读懂了。这和尚猜到他也有所收获,却并未点破,更未生出任何贪婪或质疑之心,反而提议在此潜修,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信任与善意。
“正道……魔道……”张问心中咀嚼着这两个词,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想起了自己在苍云宗的遭遇。出身贫寒,根骨被仙人惊叹为“万年奇才”,却因无钱无势,被随意打发到最肮脏、最被人鄙夷的尸处理房,受尽白眼与嘲讽。那些所谓的“正道同门”,何曾对他有过半分怜悯与公正?他们视他为“搬尸奴”,视他的“尸道”为邪魔歪道,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想起了外门大比时,执刑长老那毫不留情的飞剑,若非他底牌尽出,凝聚万尸虚影,早已身死道消。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何曾在意过他一个外门弟子的死活?他们只在乎宗门颜面,只在乎所谓的“正道规矩”。
他想起了万剑宗那场惊天阴谋。堂堂正道魁首,为了唤醒一尊上古魔头,不惜以整个修真界精英弟子为祭品,行事之卑劣狠毒,比之魔道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看似光鲜亮丽、正气凛然的表象之下,隐藏的是何等肮脏与野心?
反观幽风……这位被宗门视为叛徒、魔教卧底的长老。是他,在自己最微末之时,看出了自己的不凡,赠予令牌,暗中扶持。尽管知道这或许也是一种利用,但至少,幽风给予了他一丝机会,一丝认可。比起那些只想除掉他的“正道”长老,幽风的态度,反而显得更为“真诚”一些。
“试问正道和魔道,哪个更高尚?”张问在心中自问,答案已然清晰。
高尚与否,从来与正魔无关,只与实力和利益相关。正道宗门龌龊阴暗之事数不胜数,魔道之中未必就没有重信守诺之辈。拘泥于正魔之见,不过是作茧自缚,愚不可及!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枚记载着《太古化龙秘录·噬灵篇》的黑色金属板,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这《噬灵篇》,乃是龙族秘术,手段酷烈,吞噬生灵,无疑会被归为“邪术”、“魔功”。若在以往,他或许还会有所犹豫,有所顾忌。但此刻,他心中再无半点波澜。
“实力才是一切!”张问的眼神锐利如刀,“管他是魔道还是正道,能让我变强的,就是好道!幽风说得对,天地能量,何分正邪?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罢了!”
他回想起自己这十余年的修真之路。从泥泞的农村走出,跋涉千里,进入苍云宗,却因出身卑微,连最基本的修炼功法都无法获得。苍云宗的外门,看似是宗门基石,实则残酷无比。宗门根本不会免费提供像样的功法,所有外门弟子想要获得传承,要么凭借逆天资质自行感悟(这几乎不可能),要么就是拼命完成危险任务积攒贡献兑换(难度极高且功法普通),更多的,则是像曾经的“张狗儿”一样,巴结内门弟子,送上辛苦攒下的微薄资源,祈求对方施舍一些不入流的功法口诀。
他的“尸道”,完全是在尸处理房那极端环境下,凭借自身那奇异的、对死气灵力有着天然吸引和转化能力的根骨,在无数次与尸体、死气接触中,如同野兽般本能地摸索出来的一套野路子。没有系统,没有传承,全凭直觉和运气,能走到今天筑基成功,已是侥天之幸,其中艰辛与风险,不足为外人道。
而这《噬灵篇》,虽然性质偏向“邪异”,但它却是他得到的第一门完整的、系统的、并且品阶极高的正统修炼功法!是的,在张问看来,这龙族秘术,远比苍云宗那些需要巴结才能得到的普通功法,要“正统”得多!它有着清晰的修炼路径,玄奥的符文阐释,强大的神通运用,这是一条直指大道的通天之梯!
“这是我张问,认真修习的第一门正统功法!”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决绝,“我一定要将它修炼大成!不仅要学会,更要融会贯通,结合我自身的‘世道’,走出一条属于我张问的独一无二的修炼之路!”
至于这条路是正是邪,是仙是魔,他已全然不在乎。修真界弱肉强食,唯有掌握力量,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才能不被他人随意拿捏,才能去探寻更多的真相,甚至……有朝一日,能拥有如同剑仙真人那般,一言而定规则的无上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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