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认得此人,乃是惠风道人一脉的内门弟子,曾在尸处理房外监视过他,名叫赵明。
幽风淡淡地对张问道:“此人是苍云宗派来打探消息的探子,刚被擒获。张师弟,既然你已与苍云宗恩断义绝,便由你,亲手了结他,以表决心。”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问身上。夜来也放下了手中的断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残酷的投名状。手上沾染了同门的鲜血,便再难回头。
张问看着那名对他怒目而视的苍云宗弟子,心中波澜骤起。他并非嗜杀之人,与这赵明也无深仇大恨。但他知道,此刻犹豫,便是万劫不复。
他缓缓走上前,目光冰冷地看着赵明。
“叛徒!魔崽子!你有种就杀了我!师尊和掌门一定会为我报仇的!”赵明奋力挣扎,嘶声怒吼。
张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冰寒。他没有动用“破军”,只是抬起了右手,指尖一缕凝练的灰色死气缠绕,带着龙威与吞噬一切的寂灭之意。
“苍云宗……早已不是我的宗门。”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的生死,与我何干?”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那缕灰色死气如同索命的毒蛇,瞬间洞穿了赵明的眉心!
赵明脸上的愤怒与鄙夷瞬间凝固,眼神迅速黯淡下去,生机断绝。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最后的惨叫。
张问收回手指,那缕死气回归体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身,面向幽风和夜来,微微躬身:“弟子已表明心迹。”
大殿内一片寂静。几位幽冥洞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们能感觉到张问刚才出手时那股精纯而诡异的死气,绝非寻常魔功,其中蕴含的法则层次极高。
幽风盯着张问看了片刻,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看似真诚的笑容:“好!杀伐果断,心志坚定!这才是我幽冥洞需要的人才!张师弟,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幽风麾下直属客卿,享长老级资源供奉!”
“多谢师兄。”张问再次躬身。
夜来也轻轻拍手,笑道:“有趣。既然幽风少主认可了你,那本座便也给你一个机会。”他随手抛出一枚暗紫色的玉简,飞向张问,“此乃《幽冥鬼录》前篇,虽非修罗殿核心传承,但于鬼道驭魂之上别有妙处,算是本座给你的见面礼。望你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幽风少主的看重,以及……本座的期待。”
张问接过玉简,触手冰凉,神识略微一扫,便感到其中蕴含的玄奥鬼道法门,品阶极高,远超苍云宗藏经阁前三层的任何功法。他心中凛然,这既是赏赐,也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捆绑与试探。
“多谢使者大人厚赐!弟子定当竭尽全力!”张问郑重收起玉简。
“好了,幽风,带他下去安置吧。好生‘培养’。”夜来挥了挥手,重新拿起那柄断剑,似乎失去了兴趣。
“是,使者大人。”幽风躬身领命,带着张问退出了幽冥殿。
离开大殿,行走在昏暗的通道中,幽风脸上的笑容淡去,恢复了那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张师弟,既然入了我幽冥洞,便是一家人。你的洞府已安排妥当,稍后自有弟子引你前去。资源供应,也会按时送达。”幽风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近期你好生修炼,巩固境界,熟悉洞内事务。不久之后,或许有任务交予你。”
“是,师兄。”张问应道。
他知道,暂时的考验算是通过了,但幽风的戒心绝不会因此完全消除。所谓的“客卿”身份,看似尊崇,实则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后续必然还有更多的试探与利用。
将他安置在一处位于总坛核心区域、灵气(或者说阴气)颇为浓郁的独立洞府后,幽风便离开了。
洞府内设施齐全,甚至还有两名眼神空洞、显然是炼制成的鬼仆伺候。张问挥手让鬼仆退下,布下几道简单的警示禁制,这才缓缓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在幽冥殿中,看似平静,实则凶险万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亲手斩杀赵明,虽非他所愿,但为了取信于人,不得不为。这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却也更加坚定了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决心。
他拿出夜来赐予的《幽冥鬼录》玉简和幽风给予的客卿令牌,眼神闪烁。
“幽冥洞……修罗殿……这潭水,果然深不可测。”他低声自语,“不过,风险越大,机遇也越大。这里的资源,这里的功法,正是我所急需的。”
他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消化今日在血影池中吞噬的庞大血元,同时分出一缕神识,开始参悟《幽冥鬼录》。他需要尽快提升实力,才能在这魔窟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才能应对未来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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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稍晚,幽冥殿深处,一间更为隐秘的静室。
幽风独自一人,站在一面光滑如镜、弥漫着氤氲鬼气的黑色石壁前。他手中掐动法诀,石壁表面荡漾起涟漪,渐渐浮现出夜来慵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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