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界内，时间仿佛被那一道来自高空的、充满探究意味的凌厉神识冻结了。
林凡和月灵儿如同被冰封的琥珀，维持着前一瞬的姿势，连呼吸和心跳都下意识地停滞了。冷汗无声地从林凡的额角滑落，月灵儿扶住他手臂的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那道神识……扫过来了！
它并非魔主那般充满暴虐与吞噬欲望的邪恶意志，而是带着一种浩然、磅礴、却又冰冷彻骨的审视感。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神只，正在俯视蝼蚁的巢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神识掠过初界所隐匿的那片魔气阴影，其蕴含的法则之力与初界的混沌壁垒发生了极其微弱的、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干涉。
“嗡……”
初界内部，那灰蒙蒙的、原本稳固无比的壁垒，竟然发出了极其细微的、仿佛琴弦被拨动般的低鸣！中央的混沌源液光芒也随之轻轻摇曳了一下！
林凡和月灵儿的心脏猛地一揪！
被发现了？！
林凡强忍着神魂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将残存的所有心神之力疯狂注入混沌道种，全力镇压着初界的波动，同时将初界的“存在感”压缩到极限，试图模拟成一块顽石、一缕尘埃、乃至一片虚无。
月灵儿也立刻反应过来，全力收敛自身月华气息，甚至不惜微微逆转功法，模拟出一丝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魔气死寂之感，虽然这让她极为难受，脸色更加苍白。
那道神识在掠过时，那微不可察的停顿，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林凡的识海中仿佛有亿万根针在同时攒刺，维持初界隐匿对抗这等层次的神识探查，消耗远超之前对抗魔主那缕魔念！他咬紧牙关，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眼前阵阵发黑，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死死支撑。
月灵儿紧张地看着他，美眸中充满了担忧与恐惧，却不敢发出丝毫声息，生怕一丝波动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林凡感觉自己即将支撑不住的刹那——
那道神识似乎并未发现确凿的异常，那微妙的停顿结束了。它如同潮水般缓缓移开，继续向着其他区域扫描而去，最终消失在感知的尽头。
走了？
林凡和月灵儿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全力感知了许久，确认那道恐怖的神识真的远离并未再返回后，才如同虚脱般，猛地松了一口气。
“咳……咳咳……”林凡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身体摇摇欲坠。刚才那短短一瞬的对抗，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
“林凡！”月灵儿连忙扶稳他，取出疗伤丹药喂入他口中，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样？”
“没……没事……撑住了……”林凡艰难地吞咽下丹药，药力化开，滋养着几近干涸的经脉和神魂，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丝，但依旧虚弱不堪，“好险……那神识的主人，修为远超想象……对法则的感知敏锐到可怕……”
他心有余悸。若非混沌初界本质极高，隐匿性超强，加之对方的主要注意力必然在对抗魔主上，只是分心探查，他们绝对无所遁形！
“是来救援的正道前辈吗？为何……”月灵儿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后怕。既然是来除魔的正道高人，为何会给他们带来如此巨大的压迫感和危机感？
林凡目光闪烁，沉吟道：“未必是恶意，但绝非毫无危险。那等存在，心思难测。我们身份不明，藏匿于此等魔域核心，身怀异宝（初界），又可能与魔物有所牵扯（魔气印记）……在他眼中，我们是敌是友，是机缘还是麻烦，尚未可知。贸然现身，福祸难料。”
月灵儿闻言，神色更加凝重。林凡的分析没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自保能力时，暴露自身往往意味着灾难。
“那我们现在……”月灵儿看向林凡，等待他的决断。
林凡强撑着坐直身体，一边全力运功恢复，一边仔细感知着外界的情况。
高空中，那毁天灭地的战斗仍在持续，但声势似乎比之前稍有减弱，显然双方都消耗巨大。魔主的咆哮声中多了几分焦躁与疯狂，而那浩然正气依旧稳如磐石，占据着上风。恐怖的冲击波依旧不时传来，但频率和强度已不如最初那般骇人。
他们此刻所在的这片区域，因为距离主战场稍远，且有地形遮挡，相对平静一些。但大地依旧满目疮痍，魔气与浩然正气残留的能量混乱交织，形成一片片危险的能量漩涡。远处偶尔传来魔傀虫垂死的嘶鸣以及建筑彻底崩塌的轰响。
“战斗还未结束，但似乎接近尾声了。”林凡判断道，“那魔主虽强，但被封印万载，刚刚脱困，实力未复，看来不是那位正道高人的对手。”
他略作调息，恢复了一丝力气，继续道：“但此刻出去，依旧风险极大。那位高人神识或许还会扫过，战场余波也未平息。”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我们……继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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