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风声在耳边尖锐地呼啸,夹杂着碎石滚落的声响。身体在近乎垂直的陡峭通道中不受控制地向下急速滑坠,失重感攫住了心脏。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光线,只有皮肤与冰冷湿滑石壁的摩擦,以及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提醒着林凡他们还活着。
这坠落仿佛持续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接连四声沉重的落水声,打破了地下的死寂。刺骨的冰寒瞬间包裹了全身,带着浓重土腥味和某种矿物质气息的冷水呛入了口鼻。林凡本就重伤的身体如遭重击,险些昏厥过去。他拼命挣扎着浮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冷水。
混沌之气在濒死状态下自主运转,微弱的清辉在体内流转,勉强维持着他的生机,驱散着一些寒意。他环顾四周,神识如同触角般在黑暗中艰难地延伸。
这里似乎是一条地下暗河,河道不算宽阔,水流湍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精纯的天地灵气,甚至比之前的星殒谷还要浓郁几分,但同时也夹杂着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沉寂的气息。头顶极高处,隐约能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知是荧光苔藓还是其他矿物发出的幽光,勾勒出巨大溶洞顶部的模糊轮廓,他们坠落的那个洞口早已消失在黑暗中,不知有多高。
“星岩首领!阿虎!阿豹!”林凡强忍剧痛,压低声音呼喊,声音在空旷的溶洞中引起微弱的回音。
“咳咳……林道友,我们在这儿!”不远处传来星岩虚弱但清晰的回应,伴随着另外两人的呛水声。三道身影在黑暗中艰难地靠拢过来。借助修士远超常人的目力和对能量波动的感知,林凡能看到星岩三人模样凄惨,浑身湿透,伤口在冰水中浸泡更是雪上加霜,气息比之前更加萎靡,但好在人都活着。
“都没事吧?”林凡游近一些,急切地问道。
“还死不了……”星岩抹了把脸上的水,喘着粗气,“就是这伤……怕是没个一年半载难好了。阿虎断了两根肋骨,阿豹内腑震荡不轻。” 他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一丝后怕。刚才若是慢上半步,此刻他们已是骨尊掌下的飞灰。
“活着就好。”林凡松了口气,随即心头又被更大的阴霾笼罩。骨尊还在上面,巡天盟的援军生死未卜,这暗河通向何处?是否安全?
“此地不宜久留。”林凡冷静下来,神识仔细探查着周围环境。暗河水流方向明确,或许是唯一的出路。“我们顺流而下,看看能否找到出口。大家尽量收敛气息,以防万一。”
四人不敢怠慢,各自服下仅存的疗伤丹药,勉强稳住伤势,然后借助水流的推力,小心翼翼地向下方漂去。林凡将虚空同尘术运转到极致,尽力收敛四人的气息和划水的声音。溶洞内异常寂静,只有水流潺潺和偶尔从顶部滴落的水滴声,更添几分阴森。
暗河蜿蜒曲折,时而宽阔如湖,时而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两旁的岩壁上,生长着一些散发微弱荧光的菌类和苔藓,提供了些许照明,也让这地下世界显得光怪陆离。林凡注意到,一些岩壁上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甚至能看到一些残破的、与星尘族风格类似的古老符文刻印,但大多已模糊不清。
“这里……似乎也曾是星尘族的一处重要之地?”星岩也发现了那些痕迹,低声说道,眼中带着惊疑,“族中古籍并未提及星殒谷下有如此庞大的地下体系。”
林凡心中一动,想起了湖心岛祭坛的传承信息中,那些关于“古星碎片”、“核心圣地”、“紧急密道”的只言片语。或许,这条暗河,并不仅仅是逃生通道,而是连接着这片古星碎片更深层的秘密?
漂流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并非荧光,而是……自然的星光?同时,水流声也变得急促起来,似乎前方有落差。
“前面可能有出口!”阿虎精神一振。
四人加快速度,向前漂去。光亮越来越近,水流也越来越急。转过一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冲出了地下溶洞,眼前是一条在险峻峡谷中奔腾的河流,两岸是高达千丈的悬崖峭壁。夜空如洗,繁星满天,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带来了久违的光明与……相对安全的空气。
“出来了!”阿豹激动地低呼。
四人奋力游到岸边,瘫倒在冰冷的碎石滩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有种再世为人的恍惚感。劫后余生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危机远未结束。
林凡挣扎着坐起身,仔细观察四周。这里是一处极其偏僻荒芜的山涧,地势险要,人迹罕至。他尝试感应了一下方位,大致判断这里应该位于星殒谷的侧后方,距离谷口已有相当一段距离。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林凡沉声道,“骨尊和幽冥教的人很可能还在搜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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