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目光扫过院中那些巡视的金吾卫,确定没人注意到这里,方才将手中的信笺与铜符交给他,并再次嘱咐道:
“沿途若有阻拦,格杀勿论,务必在三日内将东西送到。”
“是,王爷您放心!”小七神色凛然,毫不迟疑,接过信笺后贴身藏好,抱拳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求援的问题解决了,两人这才稍稍缓了口气,心中稍定,但屋内本就压抑的气氛并未减轻。
危机尚未完全解除,潜在的威胁很可能就在两人身边。
楚潇潇和李宪毫无睡意,二人相对而坐,将此案发生以来的所有线索再一次详细梳理。
从洛阳“咒骨”案发生后,尸骸上的突厥密文及骸骨中蕴藏的“龟兹断肠草”的毒,再到因“凉州马场,三十俊驹”一言,赶赴西北,还有当下的山丹疑云。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二人脑海中闪过,试图从纷乱的线索中理出一个头绪…
“这…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了这里,毫无头绪啊…”李宪沉吟片刻,凑近说道。
楚潇潇指节在桌子上不停地敲打着,忽地抬头看着李宪,嘴角浮起一抹笑容,“王爷,我们现在不是又有新的线索了吗?”
“你是说…”李宪恍然,指了指窗外。
楚潇潇没有回应,只是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扬。
一切尽在不言中。
经过这几日的交谈,两人对彼此认知似乎加深了一层。
这二人在诡谲云涌,纷乱繁杂的危机中,渐渐萌生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这一夜,客舍中的烛火始终未熄。
第二天一大早,天光放亮,薄雾笼罩着整个马场。
楚潇潇推开房门,独属于西北清晨的冷气扑面而来,让她浑身舒畅。
客舍的庭院中已被清理完毕,但地上的血迹和刀尖劈砍的痕迹仍旧让她感觉心悸。
“王爷,我们也该去看看昨夜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了…”她回头看着趴在桌子上小憩的李宪说道。
李宪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走到门口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看到院门外正在视察金吾卫的魏铭臻,他高声呼喊道:“魏将军…”
听到寿春王的声音,魏铭臻立刻跑了过来,躬身行礼,“王爷,楚大人,昨夜受惊了,末将已重新布置防务,绝不会再让宵小有可乘之机。”
楚潇潇微微颔首,表情依旧冷清,“有劳魏将军费心…那些杀手的尸体现在何处?”
“暂时放置在西边空着的马料房内,末将已加派人手看管。”魏铭臻恭敬地答道。
“带我去看看,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些什么线索…”楚潇潇的语气十分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还请魏将军安排一下,验尸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
魏铭臻眸光微闪,停顿了一瞬,随即拱手,“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只消片刻功夫,金吾卫便将在厢房外五十步的地方做好了警戒。
楚潇潇给李宪递了个表情,随后二人在魏铭臻的带领下,来到了马料房。
房中阴冷潮湿,十几具杀手的尸体被整齐地排放在干草堆上,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令人作呕。
楚潇潇面不改色,叫孙录事从马车上取来携带的验尸工具,又让金吾卫提来几桶清水。
李宪用帕子掩着口鼻,忍着这股令人反胃的味道,站在一旁屏息观看。
而魏铭臻则按刀立在门口,神情严肃,偶尔回头瞥一眼地上的尸体,看不出在想什么。
孙录事将东西在一旁的小几上依次摆开后,便十分默契地站在一处光线不错的角落,铺开纸墨,掭好笔,专注地准备记录。
楚潇潇戴好手套,口含生姜,用陈醋打开鼻腔后,掀开了尸体上盖着的白布。
死者面色青灰,双目圆睁,保持着死前的状态与神情。
她俯下身子,细细查验,“记:尸一,男,约三十岁,面容粗粝,肤色黝黑,非中原汉人之相,似常年经受风沙曝晒…”
一边说着,一边用细毛刷小心清理其耳廓,“耳中有沙砾,系戈壁风沙所致…”
随后,她捏着死者的嘴,检查牙齿,“齿列尚齐,然齿龈稍有萎缩,数枚臼齿磨损严重,食性应偏粗粝,应是常嚼食干硬肉脯。”
“验:面阔颧高,肤糙黧黑,似久历风霜,发髻无异,唇齿带有磨损,符合西北边塞生活之状…”
孙录事迅速提笔记录,偶尔抬头确认验尸细节,眼神中尽是对楚潇潇细致入微的观察所生出的钦佩。
继而检查死者衣物,身上穿着的黑色夜行衣乃是寻常布料。
她一点点摸索着衣物的夹层、领口、袖口、衣襟内侧、腰带处,甚至拆开部分缝线仔细查看,动作熟练而耐心,不放过任何可能藏匿秘密的角落。
当然,鞋底也未忽略。
她命金吾卫帮忙抬起尸体的双脚,刮取了一些鞋底附着的泥土和草屑,“鞋底泥土呈黄褐色,土质粗糙且含沙,初步判断为本地戈壁沙土及常见的苜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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