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寒光闪烁：“袁崇焕既然想玩火，朕就让他玩！让他去逼毛文龙！朕倒要看看，这把火最后会烧到谁！陆青岩！”
“臣在。”
“给朕盯死辽东和东江！尤其是毛文龙，看他被逼到绝境，会有什么反应！所有动向，即刻密报！”
“臣遵旨！”
朱由检知道，辽东的僵局已经变质。
袁崇焕的阳奉阴违和党同伐异，让他彻底看清了这位“能臣”的另一面。
大明类似官员很多，共同点就是外战外行、内战内行！
袁崇焕虽然外战还行，虽然对国家的忠诚度尚可，但也跳不出旧有官僚主义内斗的思维定势！
朱由检揉揉脑壳。
现如今，他不仅要应对后金的外患，更要着手解决内部这颗由袁崇焕亲手埋下的、即将引爆的雷。
而这一切，都需要他更加冷静和耐心地布局。
袁崇焕的所作所为，正在一点点消耗掉皇帝对他本就有限的信任。
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计较。
现在还不是处理辽东二虎相争的最佳时机。
孙传庭在草原的行动牵制了皇太极部分精力，此刻辽东需要的是稳定，至少是表面的稳定。
“传朕口谕给陆青岩，”朱由检吩咐道，“加强对辽东、东江之监视，尤其关注毛文龙与外界（包括但不限于三韩、倭国、乃至后金）之联络。”
“若有异动，即刻来报！至于袁崇焕……暂且由他，但需掌握其每一步动作之证据。”
他要让这两条鲶鱼在缸里继续搅动，但要确保这缸水不会真的被搅翻。
同时，收集足够的筹码，待到时机成熟，再行雷霆手段。
“对了，王伴伴，皇家商行在江南之事，进展如何？”
朱由检将辽东之事暂且放下，转而问起另一件关乎财源的大事。
王承恩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回皇爷，托皇爷洪福，商行在苏杭等地开设之分号，生意极为红火！”
“尤其是那玻璃镜、香皂、白糖，几乎是一上架便被抢购一空，江南豪绅争相追捧，银钱如流水般涌入。”
“李代民按皇爷指示，以这些紧俏货品的经销权为饵，已初步分化了部分抵抗‘新政’的士绅。
“松江府、嘉兴府的清丈田亩与摊丁入亩试点，阻力已大不如前。”
“很好。”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
经济手段分化瓦解，永远比单纯的行政命令和武力镇压更有效，成本也更低。
内帑充盈，才是他推行一切改革的底气。
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快步进来禀报：“启禀皇爷，礼部会同馆呈报，尼德兰国东阿三公司使团一行二十余人，已抵达京师，入住会同馆，请求觐见陛下。”
朱由检精神一振！等了这么久，这群来自海上的“红毛夷”终于到了！
“可知其使团首领为何人？所为何来？”朱由检问道。
虽然早已通过地方奏报知晓其来意是“请求通商”，但细节仍需确认。
“回皇爷，据礼部初步接触，其正使名为‘彼得·范·德·桑德’，自称乃尼德兰东印度公司高级商务。”
“其言辞颇为倨傲，除重申通商请求外，似还提及……提及什么‘贸易自由’、‘据点设立’等语，礼部官员斥其无礼，尚未深谈。”
彼得·范·德·桑德？朱由检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但东印度公司的背景他可是一清二楚。
这群代表着早期资本主义扩张力量的商人，其目的绝不仅仅是公平贸易那么简单。
“告诉礼部，朕准其觐见。三日后，朕在平台便殿接见他们。”
朱由检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朕倒要亲自看看，这群远渡重洋而来的‘客人’，究竟带来了什么样的‘诚意’，又藏着怎样的祸心。”
这将是一场不同于冷兵器厮杀的博弈，关乎技术、财富和未来的制海权。
“让徐光启、宋应星也准备一下，三日后一同觐见。”
朱由检补充道。与西方接触，这两个精通西学的人才正是时候派上用场。
或许，能从这些荷兰人身上，撬出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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