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粒呈现出不规则的棱角状,表面粗糙,带有明显的矿物晶体破碎特征。
颜色是深沉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核心处却又隐隐透出一种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更奇异的是,当土灵珠的力量渗透其中,叶启灵清晰地“看”到,这些颗粒内部蕴含着极其微弱的、但却异常活跃的磁性能量!
它们仿佛无数个微小的磁针,在土灵珠的感应场中,产生着细微却明确的偏转和吸引!
赤礞粉! 一个名字瞬间跃入叶启灵的脑海。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伴生矿物粉末,通常存在于特定的磁铁矿脉附近,因其色泽暗红且带有微弱磁性而得名。
它本身无毒,但性质特殊,常被方士术士用于某些偏门的仪式或作为特殊标记。最重要的是——梵溪镇附近,绝无此矿!此物必然来自外界!
“此物名为赤礞粉,”叶启灵抬起头,目光如电,直接点破,“色泽暗红,质地坚硬,内含微弱磁性。
非本地所产,多生于特定磁铁矿脉附近,或为方外之术所用。”
她的话语清晰有力,直接否定了此物是本地偶然沾染的可能,将其指向了人为携带和特殊用途。
“赤…赤礞粉?”张明德脸色一变,眼神闪烁,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又似乎触动了什么记忆,但随即他立刻摇头,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茫然。
“从未听闻!叶姑娘学识渊博,张某佩服。但这…这或许是哑伯不知从何处沾染来的杂物?与…与此事未必相关吧?眼下还是…”
“张里正,”子无双打断了他的话,清冷的目光投向镇民中几个看上去较为年长、神色相对镇定的老者。
“昨夜事发之前,可有人见哑伯行止异常?或曾去过何处?”
几个老者面面相觑,努力回忆。
片刻,一个穿着褐色短褂、满脸皱纹的老汉犹豫着开口。
“昨…昨儿傍晚,天擦黑那会儿,我好像…好像看见哑伯从镇子后头那条通往后山的小路回来…脚步匆匆忙忙的,脸色…脸色好像也不太对劲,比划着手,嘴里啊啊的,像是…像是很着急,又很害怕的样子…”
“后山?”
叶启灵立刻追问。
“他比划着什么?”
老汉努力模仿着:“他…他好像…一直指着后山的方向,手指头抖得厉害,然后…然后两只手这样…”
老汉做了个环抱自己、瑟瑟发抖的动作。
“像是…像是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后山…”
张明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夸张的惊惧。
“后山!那地方邪性!老辈人都说里面有…有不干净的东西!哑伯定是…定是撞邪了!所以才心神恍惚,才…才惹下这祸事!唉!天意!天意啊!”
他再次将话题引向鬼神之说,试图盖过“后山”这个关键地点。
子无双却不再看他,清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浓雾,遥遥锁定了镇子后方那片被夜色和雾气笼罩的、山势逐渐陡峭的阴影地带——后山。
哑伯死前惊恐的指向,指甲缝里来自外界的赤礞粉…线索如同无形的丝线,正悄然向那片未知的山林延伸。
苏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断,直接压过了张明德还在渲染的“撞邪”论调。
“尸体暂存,严加看管,不得破坏现场,尤其是那柄匕首。酬山祭筹备如常。”
他顿了顿,兜帽微微转向张明德的方向,那无形的威压让张明德心头一凛。
“但此案,我等会查。赤礞粉来源,哑伯死前行踪,后山…皆需细查。张里正,你既为一镇之长,当知人命关天,岂能因虚无缥缈之‘神怒’,而纵容真凶逍遥?”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律,砸在青石板上。
张明德脸色变幻,青白交加,最终在苏明那深不可测的气场和周围镇民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只能咬着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一切…一切依苏先生所言。”
他看向哑伯尸体的眼神,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恐惧、忧虑,还有一丝极力隐藏的…怨毒?
浓雾似乎更重了,沉甸甸地压在梵溪镇上空,也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哑伯扭曲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用门板抬走,送往葛老的医庐暂存。
那柄染血的青铜匕首,在苏明的注视下,被葛老用一块干净的白布层层包裹,如同封印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叶启灵指尖捻动,袖中那几粒暗红的赤礞粉仿佛带着山石的冰冷和矿脉的秘密。
子无双的目光,则牢牢锁定了雾气深处,那条通往神秘后山的崎岖小径。
酬山祭的鼓乐声似乎还在遥远的未来飘荡,而此刻的梵溪镇,已被一桩借神杀人的血案拖入了深不见底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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