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秽潭,位于绮梦村最北端一片阴翳的山坳深处。
潭水终年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混浊的墨绿色,水面漂浮着腐烂的水草和不知名的絮状物,散发出浓烈的、混合着腐败与药石气息的怪味。
潭边寸草不生,只有嶙峋的黑色怪石环绕,如同无数狰狞的鬼爪伸向水面。
这里是村中绝对的禁地,象征着所有被“处理”掉的不洁与死亡,连阳光似乎都刻意避开了这里,终年笼罩着一层阴冷潮湿的薄雾。
当苏明四人以及闻讯赶来的部分村民(主要是胆大的健妇)抵达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不适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看守净秽潭的哑婆,那个据说在潭边守了几十年、沉默得像块石头的枯瘦老妇,此刻已不成人形。
她的身体被浸泡在靠近岸边的墨绿潭水中,只露出上半身和头部,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被牢牢“锁”在一块巨大的、半浸在水中的黑色礁石上。
数股粗如儿臂、同样被潭水浸染成墨绿色的、湿漉漉的麻绳,如同巨蟒般缠绕着她的身体,深深勒进皮肉里,将她与冰冷的礁石死死捆缚在一起。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脖颈——
那里紧紧缠绕着数圈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深蓝色的细线!
那细线坚韧无比,几乎完全勒进了她松弛干瘪的皮肉里,深可见骨!
哑婆的头颅无力地耷拉着,口鼻眼耳中不断渗出墨绿色的、粘稠的潭水混合物,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血。
她那双曾经浑浊无光的眼睛,此刻却圆睁着,瞳孔因极致的痛苦和无法言说的恐惧而扩散到了极限,死死地盯着岸边众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她的嘴巴大张着,舌头肿胀发紫,似乎想发出最后的嘶喊,却被冰冷的潭水和勒紧的细线彻底扼杀。
整个场景,充满了仪式般的残忍和亵渎。
哑婆就像一件被精心“处理”掉的垃圾,被丢弃在她守护了一生的污秽之地。
“哑婆!”
带路的健妇头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瘫软在地。
其他村民也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后退,不敢靠近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潭水。
“是那深蓝细线!”
姜若兰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指着哑婆脖颈上那致命的束缚。
“和钱婆子临死前抓在手里的线,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叶启灵腰间的木灵珠青光流转,她闭目感应,脸色煞白。
“潭水有毒!混合了强烈的腐蚀性和麻痹性毒素!还有......醉胭脂的气息!虽然被潭水的怪味掩盖,但绝对错不了!”
这印证了哑婆口鼻中流出的黑绿混合物为何如此恐怖。
子无双目光如电,扫过岸边湿滑的泥地和那些狰狞的礁石。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哑婆被捆缚的巨大礁石后方——
那里,水面之下,似乎卡着一个半沉半浮、被潭水泡得发胀的竹篮。
竹篮里,隐约可见一些破碎的、被染成墨绿色的襁褓碎片!
“看那里!”
子无双指向竹篮。
“是......装‘遗骸’的篮子!”
苏明站在岸边,玄衣在阴冷的潭风吹拂下微微鼓荡,衣袍上的符文流转着深邃的幽光。
他没有立刻去查看尸体,混沌之力如同无形的触须,极其谨慎地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阴森可怖的净秽潭区域。
空气中残留的灵力波动、毒物的气息、绳索的痕迹、深蓝细线的材质......
所有信息都在他强大的感知下被急速分析、推演。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哑婆那双死不瞑目、充满极致痛苦和恐惧的眼睛上。
那眼神......
除了濒死的绝望,似乎还凝固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仿佛她死前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或者绝对不可能对她下杀手的人!
是谁?
谁能在她看守的禁地,将她如此残忍地杀害?
谁又能让她露出如此惊骇欲绝的表情?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通往村庄的小路上传来。
人群分开,女祭司凤清歌在几名心腹健妇的簇拥下,步履匆匆地赶到。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雅圣洁的襦裙,发髻一丝不苟,只是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悲悯与沉重。
显然,她刚结束神庙前的集会,便闻讯赶来。
“哑婆!”
凤清歌看到潭中惨状,发出一声痛心的惊呼,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悲痛。
她踉跄着向前几步,被身边的健妇及时扶住,才没有跌倒。
她的目光扫过哑婆脖颈上那刺眼的深蓝细线,悲声道。
“是何等凶徒,竟敢在我‘凤仪尊’的圣土行此亵渎之事!连看守净秽的哑婆都不放过!这......这是对我村古训最恶毒的挑衅!”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充满了愤怒与哀伤,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悲天悯人的领袖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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