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选择了一家招牌上画着一柄断裂战斧的酒馆——“断刃酒馆”。这似乎是堡内最大的酒馆,也是声音和气味最浓烈的地方。
推开厚重的、满是刀痕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劣质麦酒、廉价烟草、汗臭、烤肉油脂以及某种腐败气味的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让人作呕。酒馆内部空间极大,光线昏暗,只靠墙壁上几盏冒着黑烟的油灯照明。粗糙的木桌旁挤满了形形色色的酒客,喧哗声、叫骂声、狂笑声、骰子滚动声交织成一片,几乎要掀翻屋顶。
诺尔却如鱼得水,深深吸了一口这“熟悉”的空气,独眼放光地寻找着空位。雨沫微微蹙眉,但还是冷静地选择了一个靠墙的角落,这个位置视野相对开阔,且背后安全。欧阳轩用袖子掩了掩口鼻,小心地将判官笔放在相对干净的桌面上。小雪安静地坐在龙啸天身边,默默运转体内寒气,驱散着周遭的污浊气息。
龙啸天要了几大杯黑麦酒和一些烤肉,心思却完全不在食物上。他看似随意地坐着,全身感官却已提升到极致。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他几次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向酒馆内几个可能的阴暗角落,甚至二楼那道通往包厢的狭窄楼梯,但除了晃动的人影和昏暗的光线,一无所获。
是错觉吗?不,玉佩的灼热感不会骗人。有什么东西,或者说什么人,就在附近,牢牢地盯着他们。
“感觉到什么了?”欧阳轩心思细腻,察觉到龙啸天的心不在焉和偶尔绷紧的身体肌肉。
龙啸天压低声音,几乎只有他们五人能听见:“有东西在盯着我们,很危险。”
诺尔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捏得指关节咔吧作响:“来的好!正愁没地方活动筋骨!”
雨沫轻轻摇头,帽檐下的目光依旧清冷地扫视着全场,声音细微却清晰:“不是普通的觊觎。这目光……带着一种狩猎者的耐心和冷漠。我们可能成了别人的猎物。”
就在这时,酒馆中央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喧哗。几名喝得醉醺醺、身上带着伤疤的壮汉,为争夺一名衣着暴露的舞女陪酒的资格,发生了激烈争吵。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很快便推搡起来,眼看就要演变成全武行。酒馆内大多数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吸引,叫好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气氛变得更加狂乱。
也正是在这片混乱达到顶点的刹那!
龙啸天胸口的玉佩猛地传来一阵尖锐至极的灼痛!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针扎在心口!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在二楼楼梯口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里,一个极其模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修长黑影,无声无息地一闪而逝,速度快到超越了他视觉的极限!
幻觉?不!
那黑影消失的瞬间,空气中似乎残留下一丝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动——冰冷、纯粹、带着一种吞噬光线的黑暗质感,与他玉佩之前产生排斥反应的能量同源!虽然那波动微弱得如同微风拂过水面留下的涟漪,瞬间就被酒馆内狂暴的气息所淹没,但龙啸天凭借玉佩的共鸣和自身敏锐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霍然起身,目光死死锁定那片已然空无一物的阴影,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那个传闻中的“影箭”……难道真的存在?而且,已经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盯上了他们?
一股寒意,比铁砧堡外的寒风更加刺骨,悄然顺着龙啸天的脊椎爬升。他知道,兵戈山脉的阴影,在他们踏入这铁砧堡的第一步,便已化作实质的威胁,悄然笼罩了下来。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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