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昆拉递过来的砍刀刀柄!
刀柄冰冷粗糙的触感传来。
他握着刀,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一步步走向那个不断蠕动的麻袋。
竹楼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
麻袋里的人似乎预感到了末日来临,挣扎得更加剧烈。
陆晓龙站在麻袋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砍刀。油灯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让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咬紧牙关,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狠厉。
“啊——!”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手中的砍刀带着凄厉的风声,猛地向下劈去!
砍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然下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陆晓龙眼中倒映着麻袋剧烈挣扎的轮廓,耳边是那绝望的“呜呜”声,鼻尖甚至能闻到麻袋上沾染的泥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刀锋在距离麻袋仅有几厘米的地方,骤然停滞!
陆晓龙的手臂肌肉贲张,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对抗着无形的巨大力量。他脸上的狰狞和狠厉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冰冷的挣扎。汗水瞬间浸湿了他的鬓角,沿着坚毅的下颌线滴落。
他不能这么做。
不是因为软弱或恐惧。作为一名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的战士,他并非没有夺取过生命。但那些都是在战场上,在自卫或执行正义任务中。眼前这个被装在麻袋里、连面目都未曾见过的人,很可能只是一个底层的小角色,甚至是内部斗争的替罪羊。为了任务而滥杀无辜,这与他的信念和底线严重冲突。一旦挥下这一刀,他不仅双手沾满罪恶,更可能在内心深处留下无法磨灭的裂痕,影响他后续的判断和行动。
更重要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昆拉和周围那些人的眼神,除了审视和残忍,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期待?期待他毫不犹豫地挥刀?这不符合常理。对于一个真正需要考验忠诚度的组织,一个过于冷血、连基本人性都丧失的工具,反而可能更不可控。
突然间,一个冒险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他猛地收回砍刀,将其“哐当”一声扔在昆拉面前的竹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视着昆拉,声音因为激动和压抑而嘶哑:
“昆拉大哥!这活儿……我干不了!”
竹楼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播球。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凶狠落魄的拳手,竟然会在最后关头拒绝!
昆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三角眼中寒光爆射,杀机弥漫:“哦?给我个理由。”他的手,已经缓缓摸向了后腰。
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周围的守卫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
陆晓龙胸膛剧烈起伏,他指着地上的麻袋,声音带着一种被侮辱般的愤怒和底层混混特有的直白:“我阿龙是出来混的,讲究个恩怨分明!这家伙坏了规矩,害得兄弟们差点折在码头,他该死!但——”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倔强和不甘:“——要杀他,也得让我知道他是谁!让我看清楚这张吃里扒外的脸!让我明明白白地砍下去!像这样蒙着头,跟宰牲口有什么区别?我阿龙虽然落魄,但还不是屠夫!”
他这番说辞,充满了江湖草莽的直率和不甘受辱的情绪,完美地契合了他“落魄拳手”的身份。他没有表现出对生命的怜悯(那会引起怀疑),而是强调了一种扭曲的“尊严”和“明白”。这既解释了他为何停手,又展现了他并非怯懦,反而有一种偏执的“原则”。
昆拉眯起了眼睛,死死盯着陆晓龙,似乎在判断他这番话的真伪。竹楼内的杀气并未消散,反而更加浓重。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昆拉突然发出一阵干涩刺耳的笑声:“哈哈哈……有意思!真他妈有意思!”
他挥了挥手,示意紧张的守卫们放松,然后对那个穿军装的光头男人点了点头。
光头男人上前,解开了麻袋的绳子,将里面的人拖了出来。
那是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年轻男人,看穿着打扮,像是码头上的苦力或者低级马仔。他惊恐地看着四周,嘴里塞着破布,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清楚了?”昆拉冷笑着问陆晓龙。
陆晓龙看着那个年轻人眼中纯粹的恐惧和绝望,心中并无波澜,脸上却露出一丝残忍的满意,他重新捡起地上的砍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再现:“看清楚了!”
他再次举起了刀。
然而,就在他作势欲劈的瞬间,昆拉却再次开口:“够了。”
陆晓龙的动作僵住,不解地看向昆拉。
昆拉走到他面前,拿过他手中的砍刀,随手扔给旁边的守卫,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刀,不是这么用的。杀人,也不一定非要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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