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机会就来了。潘金莲跟孙雪娥说,出殡那天在坟上看见李娇儿和吴二舅在花园小房里说话;春梅也在孝堂里亲眼看见李娇儿在帐子后面给了李铭一包东西,李铭塞在腰里带回家了。这话传到吴月娘耳朵里,吴月娘立马把吴二舅骂了一顿,赶他去铺子里做生意,不许再进后宅,还吩咐门上的平安,不许李铭再进门。
李娇儿本来就想走,这下被人抓了把柄,索性破罐子破摔,心里正憋着气呢。有一天,吴月娘在上房跟大妗子喝茶,请了孟玉楼,没请李娇儿,李娇儿立马就恼了,跑到上房跟吴月娘大吵大闹,拍着西门庆的灵床又哭又喊,到了半夜三更,还在房里闹着要上吊。丫头赶紧报告吴月娘,吴月娘慌了,跟大妗子商量,只好把李家虔婆请来,想打发李娇儿回妓院。
虔婆一来就狮子大开口:“我家姑娘在你这儿忍气吞声、当牛做马,哪能这么容易就走?得给几十两遮羞钱!” 吴大舅是当官的,也不敢做主,双方讨价还价半天,最后吴月娘只好把李娇儿房里的衣服、首饰、箱子、床帐、家具全给了她,让她走,但元宵、绣春两个丫头不给。李娇儿非要这两个丫头,吴月娘说:“你这是想买良为娼,没门!” 虔婆一听这话,立马怂了,赶紧赔笑脸,拉着李娇儿坐轿子走了。
要说这院里的妓女,本来就是靠卖俏为生,把脂粉当饭碗,早上跟这个风流,晚上跟那个厮混,前门进老头,后门接小伙,见钱眼开、弃旧迎新是她们的本性。就算你对她再好,花再多心思,也拴不住她的心。要么活着的时候偷偷摸摸,要么人死了就闹着要走,早晚还得回老本行。这可真是 “蛇入筒中曲性在,鸟出笼轻便飞腾”,一点不假。
吴月娘打发走李娇儿,自己大哭了一场,众人都在旁边劝。潘金莲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姐姐,别愁了。常言道‘娶淫妇,养海青,食水不到想海东’,这都是她当初自己选的路,现在让姐姐你生气,不值当。”
家里正乱着呢,平安突然来报:“巡盐蔡老爹来了,在厅上坐着呢,我说家老爹没了,他问没了多久,我说是正月二十一日病故,现在过了五七了。他问有没有灵位,我说有,在后头供养着,他想来灵前拜拜,我来跟娘说。” 吴月娘吩咐:“让你姐夫出去见他。” 陈敬济赶紧穿上孝服出去拜见蔡御史。过了一会儿,后面收拾好了,请蔡御史进来给西门庆灵前参拜,吴月娘穿着重孝出来回礼,一句话也没说,蔡御史就让她回房了,又跟陈敬济说:“我以前在你家叨扰过,现在任期满了要回京城,本来是来道谢的,没想到大官人已经故去了。” 又问:“大官人是得了什么病?” 陈敬济说:“是痰火病。” 蔡御史叹道:“可惜了,可惜了。” 说着就让家人拿出两匹杭州绢、一双绒袜、四尾白鲞、四罐蜜饯,说:“这点东西,就当奠仪了。” 又拿出一封五十两的银子,“这是我以前借过老先生的钱,现在攒了些俸禄,拿来还了,也算全了咱们的交情。” 让平安把东西送进房里,陈敬济推辞说:“老爹太客气了。” 吴月娘让请蔡御史去前厅坐,蔡御史说:“不用了,给我杯茶就行。” 喝了杯茶,蔡御史就起身走了。
吴月娘拿着这五十两银子,心里又高兴又难受 —— 高兴的是得了笔银子,难受的是想起西门庆在的时候,像蔡御史这样的官员来家里,哪会这么快就走?肯定得留下来喝酒,不知道要闹到多晚。现在西门庆没了,就算有家产,也没人能撑起场面,连个陪客的人都没有,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再说李娇儿回到家,应伯爵很快就知道了,立马跑去告诉张二官,还拿了五两银子去李家,跟李娇儿歇了一夜。这张二官比西门庆小一岁,属兔的,三十二岁,李娇儿其实已经三十四岁了,虔婆跟应伯爵都瞒着,说李娇儿二十八岁。张二官花了三百两银子,把李娇儿娶回家做了二房。祝实念、孙寡嘴还是领着王三官,经常去李家跟李桂姐来往,这些就不多说了。
应伯爵、李三、黄四借了徐内相五千两银子,张二官也出了五千两,一起做东平府古器的生意,天天骑着好马、穿着绸缎,在妓院里晃悠儿晃儿,活脱脱一副 “暴发户” 做派,跟当初西门庆鼎盛时的派头有得一拼,只不过少了几分西门庆的 “江湖气”,多了些 “暴发户” 的刻意张扬。
应伯爵这时候早把西门庆的 “兄弟情” 抛到九霄云外了,天天围着张二官转,跟个 “跟屁虫” 似的,张二官指哪儿他打哪儿,比伺候西门庆的时候还殷勤。为啥?还不是看中了张二官手里的银子,想从他那儿捞点好处。以前西门庆在的时候,他还能借着 “兄弟” 的名头蹭吃蹭喝,现在西门庆没了,他不得赶紧找个新靠山?张二官就是他眼里的 “新财神爷”,可不得好好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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