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腐烂的气息。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和她自己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按照地图和记忆中的方位,她终于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找到了那个锈迹斑斑、写着“第三木材厂”的牌子,以及后面那片被铁丝网部分围起来的、荒芜破败的厂区。厂区深处,隐约可见波光粼粼的湖面。
就是这里了。“镜”项目曾经梦想开始的地方。
沈未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找到一处铁丝网的破损处,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厂区内杂草丛生,倒塌的厂房骨架如同巨兽的残骸, silent 地矗立在暮色中。她根据提案中草图的方位,向着临湖的坡地走去。
脚下的碎砖和水泥块硌得人生疼。越靠近湖边,空气越发潮湿阴冷。终于,她穿过一片及腰的荒草,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整的、面向湖泊的坡地出现在眼前。这里显然曾经被清理和规划过,地基的痕迹依稀可辨,甚至还能看到几处残存的、似乎是当年打下地基用的石桩。
这里,就是容景深和温让梦想建造“镜”的地方。
沈未曦站在原地,环顾着这片被时光遗弃的荒芜。很难想象,多年前,有两个满怀热情和理想的年轻人,曾在这里勾勒着关于艺术、空间和“家”的蓝图。
而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风吹过湖面的呜咽。
她在坡地上慢慢走着,目光仔细地扫过每一寸土地,希望能找到一点当年的痕迹。除了那些石桩和破碎的瓦砾,似乎一无所获。
难道这一趟,要空手而归?
她不甘心地走向坡地边缘,那里更靠近湖泊,乱石嶙峋。就在她低头避开一块尖锐岩石时,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硬物,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她蹲下身,拨开茂密的草丛和落叶。
草丛里,半掩在泥土中的,是一个小小的、已经严重锈蚀变形的金属物体。她用手拂去上面的泥土,仔细辨认——那似乎是一个……袖扣的残骸?虽然锈蚀严重,但那不规则的几何切面轮廓,依稀可辨!
沈未曦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是它吗?是温让丢失的那枚袖扣吗?!它怎么会在这里?!“镜”项目的选址坡地,并非温让当年出事的地点(根据她之前查到的模糊信息,温让是在市区某处坠亡)!
一个可怕的联想瞬间击中了她——难道温让的死,与“镜”项目现场有关?难道他曾经来过这里,并且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那枚袖扣的脱落?而后来市区的坠亡现场,是……伪造的?或者另有隐情?!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让她手脚冰凉。她颤抖着拿出密封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锈蚀的袖扣残骸装了进去,仿佛捧着什么极度危险的证物。
就在她刚将密封袋放入背包内层时,身后远处的荒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不同于风声的窸窣声!
有人!
沈未曦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她猛地回过头,只见几十米开外的灌木丛剧烈晃动,一个高大的、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身影,正拨开草丛,大步向她走来!
光线昏暗,她看不清来人的脸,但那熟悉的身形和迫人的气场,让她瞬间就认出了对方——
容景深!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沈未曦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几乎是本能地,转身就向湖泊相反方向的密林深处狂奔!
不能被他抓住!绝对不能!尤其是在她刚刚找到这枚可能至关重要的袖扣之后!
“站住!”
容景深冰冷而愤怒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她身后炸响,带着一种被彻底触犯逆鳞的狂暴。
沈未曦不敢回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崎岖不平的荒地上奔跑,树枝刮破了她的衣服和皮肤,她也浑然不觉。
身后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
他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速度快得惊人!
眼看就要被追上,沈未曦慌不择路,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倒,顺着一个陡峭的草坡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间,她只来得及护住头部,身体在碎石和草根上剧烈摩擦碰撞,传来阵阵剧痛。
当她终于停止翻滚,浑身狼狈地躺在坡底时,容景深已经如同鬼魅般,站在了坡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阴沉的天光勾勒出他冷硬如石刻的轮廓,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沈未曦从未见过的、近乎猩红的暴怒和……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被揭开最痛伤疤的绝望。
他一步步走下陡坡,脚步沉重,踏碎了地上的枯枝,也踏在沈未曦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冰冷的、带着户外寒气的手指,如同铁钳般,狠狠攫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沾满泥土和草屑的脸,对上他那双骇人的眼睛。
“沈、未、曦。”他一字一顿,声音喑哑,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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