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梧桐叶落尽时，初冬的第一场薄雪悄然而至。沈清辞在首都第一工业大学的生活，逐渐形成了一种独特而高效的节奏。
她不再是课堂上循规蹈矩的学生，而是成为了图书馆某个固定角落的“传说”。那里堆满了常人望而生畏的大部头外文原版着作、最新学术期刊和厚厚的手写演算稿纸。物理系的文静成了她最固定的“学友”，两人常常为了一个理论模型的细节争论得面红耳赤，又在灵光一闪的突破后相视而笑。
“清辞，你这个引入‘非对称势阱’来解释材料在极端应力下自修复倾向的模型……简直是对传统断裂力学的颠覆！”文静指着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眼睛发光，“但这里，边界条件你是怎么设定的？常规的连续介质假设在这里似乎失效了。”
沈清辞用笔尖轻点着图纸：“所以我这里借用了点量子隧穿的思想，不过不是粒子，是‘能量团’或‘信息包’在晶格缺陷间的优先传递和重组……”她无法直接说明这是“坚固”法则在微观层面的某种体现，只能借助最前沿的科学概念来类比和构建模型。即便如此，也足以让文静这样的天才震撼不已。
“信息包……能量团……这需要全新的数学工具来描述！”文静陷入沉思，随即兴奋地开始翻阅旁边的数学专着，“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引入拓扑学的一些新概念……”
这种纯粹而高强度的思维碰撞，让沈清辞获益匪浅。她将现代科学严密的逻辑框架和数学语言，与自己玄妙的法则感悟不断结合、修正、升华。那份关于新型柔性材料背后理论基础的论文初稿，在她和文静（以学术探讨形式参与部分）的共同努力下，已渐渐成形，其思想的前卫和严密，足以在顶尖学术期刊引发地震。当然，这论文目前只能作为绝密内部报告存在。
除了文静，那位顾教授也成了沈清辞时常拜访的对象。老先生的办公室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拓片、残卷和民俗收集品。沈清辞不再直接拿出界碑纹路，而是迂回地从古代建筑防震结构、祭祀仪式中的方位与符号对应关系等角度请教，往往能引发顾教授滔滔不绝的讲述，从中筛选出有价值的信息。
“古人讲‘天覆地载’，‘载’便是承载，便是坚固。”顾教授捏着一块带有云雷纹的陶片，慢悠悠地说，“你看这纹，循环往复，连绵不绝，暗合‘生生不息，根基永固’之意。有些古老的部落，认为特定的山峦、地穴本身就是大地的‘骨节’或‘窍穴’，需要特殊的‘礼’和‘印’来安抚或沟通……这些嘛，现在都叫封建迷信咯。”他嘿嘿笑着，眼里却闪着洞察世情的光。
沈清辞默默记下。“骨节”、“窍穴”、“安抚”、“沟通”……这些词，与她理解的界碑功能何其相似！这顾教授，肚子里的确有些真东西。
周末回家，家里的重心几乎全在嫂子周小雅身上。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周小雅明显清瘦了些，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嫂子，喝点这个。”沈清辞将一小瓶掺了微量灵泉水和“蕴神丹”粉末的蜂蜜水递过去，“提神补脑，缓解疲劳的。”
“谢谢清辞。”周小雅接过，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甜温润之意直通四肢百骸，连日苦读的疲惫和焦躁都消散了不少，头脑为之一清。“你这方子真管用。”
苏婉柔在一旁织着毛衣，心疼道：“小雅，别太拼了，身体要紧。考不上也没关系，家里不指望这个。”
“妈，我想试试。”周小雅语气温和却坚定，“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想给昊昊做个榜样。而且，学校里的孩子们知道我在备考，眼神都不一样了……这是一个时代的机遇，我不想错过。”她望向正在地上摆弄沈清辞带回来的草编蚂蚱的儿子，目光温柔而充满希望。
沈卫国揽住妻子的肩膀，声音粗豪却满是支持：“考！我沈卫国的媳妇，想干啥都能成！家里啥都不用你操心。”
沈昊也跑过来，抱住周小雅的腿：“妈妈加油！考大学！”
温馨坚定的家庭氛围，让沈清辞心头暖融。她能感受到，高考的恢复，不仅仅是个人的跃迁，更在悄然重塑着无数家庭的精气神和对未来的期盼。她暗中决定，等嫂子考完，一定用“生长”之力好好帮她调理一番身体。
晚饭时，沈建国问起沈清辞在学校的情况。沈清辞避重就轻，只说了些学习上的进展和与同学教授的普通交往。
“那个顾老头，我听说过，是个有真学问但也挺古怪的人。”沈建国沉吟道，“和他打交道注意分寸，有些领域，过于深入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我明白，爸。”沈清辞点头。
沈建国又提起：“战北那边有消息吗？”
“前几天收到一封电报，说情况有些复杂，但还在掌控中，发现了些古老的遗迹痕迹，需要进一步探查。”沈清辞答道，心里却记挂着电报中“古异”二字。不是冥河主力，却涉及古老异常，往往意味着未知和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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