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军区总医院门口,法国梧桐的黄叶打着旋儿飘落。陆战北穿着沈清辞为他准备的深灰色薄呢大衣,里面是熨帖的军装常服,身姿挺拔如昔,只是脸色仍带着伤愈后的些许苍白,需要借助一根低调的手杖来分担右腿尚未完全消退的隐痛。沈建国亲自开了辆吉普车来接,苏婉柔、沈卫国和周小雅带着昊昊也全都来了。
“爸,妈,哥,嫂子,让你们担心了。”陆战北看着岳父岳母和兄嫂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心头暖热,声音沉稳而郑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婉柔上前,仔细打量女婿,眼圈微红,“瘦了,但精神头还行。回家妈给你好好补补。”
沈建国拍了拍陆战北的肩膀,力道适中:“恢复得不错。”
沈卫国接过陆战北手里简单的行李包,咧嘴笑道:“战北,这回可把咱妹子心疼坏了。以后出任务,得更当心点儿。”
周小雅牵着昊昊,温柔地笑着:“清辞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战北,回家好好养着。”
昊昊挣脱妈妈的手,跑到陆战北腿边,仰着小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小姑父!你真的能自己走路了!昊昊扶你!”说着就伸出小手,做出搀扶的架势,童真可爱。
陆战北冷硬的眉眼彻底柔和下来,用没拿手杖的手轻轻揉了揉昊昊的头发:“谢谢昊昊,小姑父自己能走。等小姑父再好些,陪你玩军体拳。”
“爸,妈。”陆战北站定,向父母微微躬身。周雅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握住儿子的手,上下看着,哽咽着说不出话。陆振华虽极力保持着军人的威严,但眼底的红血丝和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情绪,他重重拍了拍儿子的另一侧肩膀:“好,平安回来就好。这次多亏了清辞。”
陆振华又转向沈清辞,目光里满是感激与赞许:“清辞,辛苦你了。我们都听说了,这次任务能完成,战北能挺过来,你是首功。严老和罗教授那边也递了话,你这次配制的药物和提供的治疗方案,意义重大。”
“陆伯伯,您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清辞谦逊道,扶着陆战北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下。
两家人聚在一起,话题自然围绕着陆战北的康复和沈清辞近况。苏婉柔和周雅茹凑在一起商量着后续的食疗方案,沈建国和陆振华低声谈论着时局和任务的一些非保密后续。沈卫国和周小雅则带着昊昊在边上坐着。
沈清辞将陆战北近期的康复计划简要向双方父母做了汇报,重点提及了他识海恢复良好,对自身力量掌控更精进的情况,隐去了“昆仑”意识的细节。听到这些,陆振华和沈建国都明显松了口气。
“清辞啊,”周雅茹拉着沈清辞的手,“战北这次能恢复得这么快这么好,全靠你。妈知道你不是一般孩子,有本事,有心胸。这枚勋章,是你应得的。”她说着,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深蓝色天鹅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古朴厚重、中央镶嵌着红色五角星的银质勋章。“国士勋章”提名纪念章——这是对非战斗人员在重大任务中做出卓越贡献的最高级别认可之一,虽非正式授勋,但意义非凡。
沈清辞微微一怔。她没想到会得到这个。“这……”
“拿着吧,孩子。”陆振华开口,“这是组织上对你能力的肯定,也是对你无私奉献的表彰。有了这个,你以后的路,无论是行医、研究还是办厂,都会更顺畅一些。我们为你骄傲。”
沈清辞双手接过盒子,感觉分量不轻。这不仅是荣誉,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认可。“谢谢组织,谢谢陆伯伯,周阿姨。”
“该叫爸妈了。”苏婉柔在一旁笑着提醒。
沈清辞脸颊微红,看向陆振华和周雅茹,从善如流地改口:“谢谢爸,妈。”
陆振华严肃的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周雅茹更是喜得连连点头。
家庭团聚的温馨持续到午后。送走陆家父母和沈家兄嫂(昊昊被强行带走时还嘟囔着要留下陪小姑父),病房里终于只剩下沈清辞和陆战北两人。
秋阳斜照,满室静谧。陆战北靠坐在病床上,沈清辞端来一碗刚熬好的、加了灵芝粉和“星辰草”叶的安神补脑汤。
“感觉怎么样?累不累?”沈清辞看着他慢慢喝汤,轻声问。
“不累。看到大家,心里踏实。”陆战北放下碗,目光扫过熟悉的清辞脸庞。
“嗯,等你腿脚利索了,我们再去看新厂。”沈清辞在他身边坐下,“顾师兄上午打电话来,说主体厂房已经封顶,设备陆续到位了。他问要不要等你康复一些,搞个简单的投产仪式。”
“仪式从简。我去看看就行,具体事情还是你们定。”陆战北道,“不过,有件事……”他顿了顿,看向沈清辞,神色认真起来,“吴同志昨天来医院,除了表彰决定,还带来了最新的情报汇总和分析。”
沈清辞心领神会,也正色倾听。
“东南海域的‘异常七号’虽然被暂时封印,但冥河在那里的活动迹象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变得更加隐蔽和零散。同时,西北、西南,甚至东北方向,都监测到不同程度的、与冥河能量特征吻合的微弱异动。”陆战北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总部分析认为,冥河可能在酝酿一次更大范围、多点的联动行动,目标很可能是同时冲击多处‘界碑’或类似节点,制造混乱,以达成其最终开启‘归墟之门’的目的。他们上次在东南受挫,可能会加快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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