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在其造访新乡城的路上得到的不是鲜花与熏香,而是成了那些潜伏者们首当其冲的攻击目标,被魔法、枪弹打得是狼狈不堪。
而安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需要把这样一位尊贵者逼得如此慌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搞秘密出逃,哪怕是自己的亲卫队献身光了,也要逃离那张红宝石圣座,跑来如此偏僻的北国乡下。
对方甚至还在他们即将到达城门的那一小段路程上,无比精准地识破了队伍的分兵伪装,趁他们放松警惕之时发动了袭击。这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惊天阴谋?
“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不妨回想一想,我这头上的冠冕是怎么得来的?”
虽然朱达手指如今指着的,是自己头顶上的那顶白色小帽;但顺着他的粗糙指头看去后,克莱芒还是很快明了他所指代的具体意思。但这反而让他更加困惑了。
“可你不是经过密钥会议和公爵审议团的双重认可,经由合法选举才受祝封圣的?”
话音未落,神情激动的大主教连忙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瓷杯用力镇在茶几上:“您可是幸运女士与生灵之母的双重代行,蒙受祝福之人。这些虫豸是想忤逆神明的旨意?”
“神明不会掷骰子,克莱芒。”
朱达按着友人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由自己继续讲了下去:“老同学啊,你别看我我现在是女神宗的领袖,坐在这个位置上很风光;但这块石头啊,坐起来比烧红的铁板还要烫上几分呐。”
“这要真是块美味的烤土豆,还能轮到我这个在机运宗院里兼任、刚进枢机院不久的新人?还不是那老菲利珀自己树敌太多,连想对自己示好的人也看不惯;最后人一死,各方都想着来清算他的派系。”
“可是我记得您上位,不是有很多人支持您嘛?”克莱芒绞尽脑汁这么一想,倒还真被他回忆起一个强而有力的幕后支持者来:“就比如那位来自费城的格林爵士。”
可一听到格林的名号,朱达完全就把平日里身为一宗之长那慈眉善目、温文尔雅的模样丢光了,直截了当地对着老同学倒起了苦水来:“老友,你可别念着他的好,被那只老秃鹫送来的金币给蒙了眼!”
“爵士提供的资金与关系可太重要了,不然我们哪里能买到这么多张票?”
克莱芒惊诧地打量着自己那痛心疾首的挚友,忍不住反问起来:“况且八年前剩下的那些经费,我们到现在还没用完,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诚意吗?”
“可你有想过我在安陆办事是有多困难吗?你可别忘了,格林·卡略和老菲利珀结仇,可不单纯是因为那蠢老头不肯替他孙子做洗礼,还编排出什么‘此子将化作滔天洪水’的话来讥讽他。他要得可是那费洛蒙大教区辖下所有教职的绝对任免权,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
明显是被这已故之人的巨大胃口给吓到了,恍然大悟的克莱芒双手明显是颤抖了一下,甚至把杯中的茶汤也给溅出去了不少;嗓音更是微微打战,只得是试探性地反问了一句:
“竟能如此夸张?!那您是否?”
颓唐的老者活像是个在股市里投资失败的老光棍——只知道哀怨着投机后的种种不是,却完全不会提起在投机之初,可是自己迷了心窍,才会奋不顾身地坐上了这火山口:
“难道要我在义教会里再创一个‘十日王朝’?他这秃鹫也不过是把我们当成一个木头图章,有用时才知道拿出来盖个章。要是这图章没用处了,或是用着不合手了……”
朱达突然对着挚友挤出了半分苦笑,随即也将手中的瓷杯用力砸在了桌面上:
“我考你个问题,你试想一下。一个人到底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态,要在一年之内连续撤换下27名教区主教级的中阶教士?甚至那其中最短的一任,只是刚在位置上坐了三天,就意外被街上一辆失控的马车给撞死了?”
“这……恕学生愚钝……”
而忐忑不安地望着玻璃桌面上的雪花纹,克莱芒虽是已经完全知晓其中的含义;但他却不敢开口,生怕自己的话,会触怒这位面色越发晦暗起来的宗座大人。
“觉得我看起来不顺眼的人是越来越多。我在安陆宫里沉闷的慌,所以我本意是出来散散心,顺带以私人身份见见你这老同学。只是没想到啊……”
身为所有女神宗徒名义上的至高大导师,宗座在捂着脸长吁短叹了片刻后,终于是放下了那堪比萝卜的粗糙手指,重新振作起了精神:“侍奉于新乡大圣堂的吉勒斯佩大主教……”
见宗座的态度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吉勒斯佩不容多想,连忙上前亲吻着宗徒长的手背来:“请大导师下达您的谕令!学生定然全力以赴!”
“吾此次前来,乃是来考察吾派之宗院于此极北之地发展的如何?在教务上可有困难?你只管大胆的说,不消担心什么别的。”
吉勒斯佩认真盯着宗座那斜视着房门的双目,随即便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对着他保证起来:“神座之子民皆是尽忠职守的良善之辈,我堂在教务上没有遇到任何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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