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煦看着眼前捧着铁剑、眼神晶亮的小男孩,心中微微一动,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抬起头,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乡野的质朴:“李二狗。”
欧阳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确是乡间常见的贱名,只为孩子好养活。他略一沉吟,看着男孩那双虽经历磨难却依旧清澈、此刻因得剑而充满向往的眼睛,便觉此名与他先天剑体的资质和未来的道途实在不甚相配。
“李二狗……”他轻轻重复了一遍,随即嘴角浮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声音沉稳而肯定,“这个名字,配不上你。从今日起,你便叫‘逍遥’吧。李逍遥。望你将来剑道有成,心性通达,自在逍遥于天地之间。”
“李……逍遥?”小男孩喃喃地念着这个新名字,眼睛越来越亮,仿佛这三个字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瞬间冲刷掉了过往所有的阴霾与卑微,赋予了他一个崭新而明亮的未来。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叫李逍遥!”
“识字了吗?”欧阳煦又问。
“识字了!”李逍遥大声回答,带着几分小小的骄傲,“是陈爷爷教的!”他口中的陈爷爷,自然便是陈玄真。
欧阳煦满意地点点头。陈玄真倒是细心。他大袖一挥,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灵气瞬间卷住李逍遥。
“呀!”李逍遥只觉身子一轻,已被师父带着腾空而起,却不是往上,而是朝着下方波光粼粼的极星湖面直坠下去!
噗通!
湖水自动分开,形成一个透明的通道。欧阳煦撑起护体灵罩,将两人笼罩其中,迅速下潜。湖底的光景透过灵罩映入眼帘,各色奇特的鱼儿游弋,水草摇曳,偶尔还有散发着微光的灵蚌缓缓开合。
李逍遥何曾见过这等景象,一时忘了害怕,小脸紧紧贴着灵罩内侧,眼睛瞪得溜圆,发出惊叹的低呼:“师父,我们去哪?湖底下好漂亮!”
“回宗门,见你小玄师兄。”欧阳煦的声音平静无波。
欧阳煦目标明确,径直朝着湖底一处隐蔽的洞窟入口潜去。穿过长长的、遍布发光苔藓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被遗弃已久的湖底洞窟呈现眼前。古老的石柱倾颓,残破的建筑遗迹沉默地诉说着往昔,空气中弥漫着万年不变的沉寂与淡淡的尘埃味。
欧阳煦带着李逍遥,轻车熟路地来到洞窟中央。那里,一座古老而复杂的传送阵静静矗立,阵纹斑驳,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
“抱紧剑,站稳了。”他提醒道。
话音刚落,传送阵猛地亮起刺目的白光,将两人彻底吞没。
天旋地转!
即便有欧阳煦的灵力护持,那强烈的空间撕扯感和失重感依旧让李逍遥小脸煞白,胃里翻江倒海。
哇!
他终究没忍住,弯腰吐了出来。幸好欧阳煦早有预料,灵力一引,便将污秽之物化去。
当白光散尽,两人已身处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强烈的眩晕感让李逍遥还在干呕,但当他抬起苍白的小脸,看清周围景象时,瞬间就忘了身体的不适,张大了嘴巴,发出一连串的“哇”声!
眼前是一片无比广阔、却异常残破衰败的天地。远处,连绵的宫阙楼阁只剩断壁残垣,但依旧能想象出昔日的恢宏气象。天空是压抑的灰暗色,没有日月星辰,唯有死寂。空气中几乎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一种荒古、苍凉的气息弥漫各处角落。
这里,便是玄霄神剑宗真正的遗址秘境。
欧阳煦卷起还在震惊中的李逍遥,御剑而起,朝着这片秘境中央那唯一还算完整、依旧散发着微弱灵光与威严的巨型宫殿飞去。
越是靠近,李逍遥的眼睛瞪得越大。那宫殿实在太宏伟了,十二根通天巨柱支撑起巍峨的殿顶,每一根柱子上都雕刻着他看不懂却觉得无比厉害的剑纹。站在巨大的殿门前,他感觉自己渺小的像只小蚂蚁。
步入空旷无比、回声清晰的大殿,李逍遥的小脑袋仰得都快掉下来,都看不到殿顶的全貌,只觉得无比震撼。
欧阳煦径直走到最前方那巨大的白玉主位后,那里有一座不起眼的石台。他取出几块灵石,熟练地嵌入石台上的凹槽中。
嗡……
灵石中的灵气被迅速抽取,石台表面亮起柔和的光芒。光芒汇聚,逐渐勾勒出一个小童的轮廓,最终凝实——正是小玄。
小玄揉了揉眼睛,仿佛刚睡醒一般,看到欧阳煦,懒洋洋地道:“哟,回来了?嗯?还带了个小不点?”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欧阳煦身旁,正紧张又好奇地盯着他看的李逍遥身上。
欧阳煦拱手,正色道:“小玄师兄,此次前来,是想请你以古时剑修之法,教导此子学剑。”
小玄闻言,顿时来了精神,飘到李逍遥面前,背着小手,围着他慢悠悠地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甚至还伸出虚幻的手指戳了戳李逍遥抱着铁剑的胳膊,捏了捏他的小身板。
“根骨嘛……尚可。”小玄老气横秋地评价着,但眼中却渐渐泛起越来越浓的赞赏之色,“但这眼神……澄澈透亮,先天剑体,心性质朴却隐含韧性,是块璞玉!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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