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他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凌清雪迎着他震惊的目光，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我说，嫁给你。成为名正言顺的靖北伯夫人，镇北将军的发妻。如此，我留在军中，留在你身边，便无人再可置喙。”
她顿了顿，补充道，像是在分析一桩交易：“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既能平息朝堂非议，也能稳定军心——主将有家室，在边军看来，意味着扎根于此，不再是无根的浮萍。于你，于我，于这苍云关，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理性，冷静，甚至……冷酷。
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子在谈论自己的终身大事。
陈默看着她，心中的狂喜还未升起，便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交易”，不是这样的“最好选择”。他想要的是……
是什么？他自己也有些茫然。是金殿上那一刻不顾一切的冲动？是重伤昏迷时她撕心裂肺的呼喊？还是这日复一日相处中，早已渗入骨血的依赖与眷恋？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凌清雪面前，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凌清雪，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嫁我，只是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只是为了所谓的‘最好选择’？”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和执拗。
凌清雪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清冷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如同冰层下悄然游过的鱼，快得让人抓不住。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久，她微微偏过头，避开他过于灼热的视线，声音轻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她特有的清冷质地：“……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活下去。”
答非所问。
却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陈默心中某个紧锁的盒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滚烫瞬间淹没了他。他明白了。对于这个习惯了冰冷和杀戮、不懂也不信风花雪月的女子来说，这或许已是她能给出的、最接近承诺的回应。
一起活下去。
这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重。
陈默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释然、心疼，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他伸出手，不是抓住她，而是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散落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好。”他只回了一个字，斩钉截铁。
“那就嫁给我。”
“不是为了堵谁的嘴，也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最好选择。”
“只是因为，我想娶你。只想娶你。”
凌清雪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长睫微颤，终是没有躲开他的触碰。
窗外，北境的风吹过，带着边关特有的苍凉与辽阔。
婚事，就此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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