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宣那阵热闹劲儿，就像扔在水里的炮仗，“嘭”一声炸开，溅起满湖的水花，可没几天，就沉下去静了。
生活还是按老路子走——该上的课一节没少，工作室的项目还得赶，可苏念走在校园里，总觉得风都比以前甜了点。
因为身边多了个李将来。
他们成了学校里没人不羡慕的一对。
早上一起去上课，李将来会提前十分钟到教室，占好靠窗的位置——苏念喜欢这个座，能晒到太阳，还能看见楼下的樱花树。
他会把她的课本摊开，页码折到昨天讲完的地方，再把温热的豆浆放在桌角，吸管插好，管口朝她那边。
下午去图书馆自习，苏念写代码卡了壳，皱着眉抓头发，李将来不说话，只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来，上面用红笔圈出关键步骤，字写得工整，比老师讲的还清楚。
等苏念看懂了，抬头想道谢，才发现他早把自己的温水递过来了，杯壁温乎，刚好能暖手。
晚上在工作室加班，苏念饿了，摸出包里的面包，刚要撕包装，李将来就从抽屉里拿出小番茄——
他知道她不爱吃面包干噎着，总备着这个。
他自己不吃，就坐在旁边敲代码，偶尔抬眼看看她，眼神软乎乎的，没平时那么冷。
可到了夜里，宿舍静下来，窗外的风“呼呼”刮着，吹得窗帘晃来晃去，苏念躺在床上，心里那点不踏实的劲儿，就跟小虫子似的，偷偷爬出来。
她会想起官宣那晚，李将来发朋友圈时的样子——
他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打“my future”的时候，指尖在键盘上顿了半秒；
好像在琢磨什么，发完之后，还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没再看一眼。
她会想起讨论“挑战杯”项目时，李将来突然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出神。
苏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几棵普通的树，叶子黄了一半，没什么特别的。
可等她喊他名字，他回头时，手里的笔已经在纸上画了好几个圈，圈得密密麻麻，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她更会想起银杏林那晚的吻——那么烫，那么急，带着要把她揉进怀里的劲儿。
可现在呢？他连碰她的唇都很克制，好像怕碰碎什么，又好像在躲什么。
他真的完全放下了吗？
放下她上辈子跟人跑了的蠢事？放下她死过一次的真相？
这个疑问像根细刺，扎在苏念心里。
不疼，却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冒出来，比如吃早餐时看见他递豆浆的手，比如自习时碰到他的胳膊，心里就会“咯噔”一下，慌得厉害。
苏念不敢问。
她怕一开口，就把现在的甜给搅没了。
她太怕失去这份温暖了，只能紧紧攥着手里的幸福，用他现在的贴心，盖过心底那点挥之不去的阴影。
周五晚上，李将来送苏念回宿舍。
月光洒在地上，亮堂堂的，连路边的草叶都能看清，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叠在一块儿，像分不开似的。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苏念停下脚步，转身仰着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等着夸的小孩：
“下周‘挑战杯’校赛的初选材料，我整理得差不多了，明天发你看看？里面的数据分析，我还加了两种算法对比呢。”
她故意把自己的努力说出来，就想让他夸一句。
“嗯，辛苦你了。”李将来点头，目光落在她被风吹红的脸颊上，伸手把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他的指尖有点凉，蹭过她的耳朵时，苏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耳朵尖却一下热了，心跳也漏了半拍。
“那……我上去了？”苏念小声说，脚却像生了根似的，没动。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想起银杏林那个吻，心里盼着他能再亲自己一次。
“好。”李将来应着，揽在她肩膀上的手却没松。
两人就站在路灯下，暖黄的光裹着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苏念闭着眼，微微踮起脚，连睫毛都在发颤，等着那熟悉的滚烫触感。
可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唇瓣相触的热乎劲儿，倒感觉额头上落了个软乎乎的碰——轻得像羽毛扫过，连温度都淡淡的。
苏念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撞进李将来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的眼里还是软和的，却少了点那晚的急切，多了点收着的克制，像把什么情绪锁起来了，不让她看见。
“早点休息，别熬夜。”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低低的，没什么起伏。
“……嗯，你也是。”苏念压下心里的空落落，努力扯出个笑，转身跑进了宿舍楼。
她不敢回头，怕看见他还站在原地，更怕看见他眼底的躲闪。
回到宿舍，苏念洗漱完，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点开李将来的朋友圈——背景还是那两张十指紧扣的手，照片里的光暖暖的，跟现在的心情一点都不一样。
她又点开聊天框，他几分钟前发的“到了”还在，后面跟着个简单的句号，没多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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