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大帅谬赞。”李来亨作为实际上的对外发言人,连忙接口,
“我等昔日误入歧途,幸蒙陛下天恩,赦免前罪,赐予戴罪立功之机。此番前来辽东,唯愿在李定国将军麾下,奋勇杀敌,以报君恩!”
“好!有志气!”吴三桂抚掌笑道,示意亲兵斟酒,
“辽东苦寒,战事频仍,正需二位将军这般骁勇之士。来,本镇先敬二位一杯,为你们接风洗尘!”
酒是辛辣的烧刀子,入喉如刀割。
李自成和李来亨都是酒场老手,但此刻这酒却喝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能感觉到,吴三桂的笑容背后,是深深的戒备和试探。
几杯酒下肚,气氛似乎热络了一些。
吴三桂开始看似随意地询问起山东的战事。
问起“闯逆”李自成覆灭的细节,问起他们麾下部队的构成和战力。
李来亨早已准备好说辞,半真半假地应对着。
将山东的血腥杀戮轻描淡写地归咎于“闯逆残部负隅顽抗”,将他们自身的经历模糊处理。
李自成则大多时候沉默,偶尔附和几句,声音沙哑低沉。
吴三桂听着,眼神闪烁,不知信了几分。他忽然话锋一转,叹了口气:
“二位将军来得正是时候,却也……不是时候啊。”
李来亨心中一动,放下酒杯:“大帅何出此言?”
吴三桂面色转为凝重,指着东北方向:
“如今辽东局势,颇为严峻。李定国将军虽骁勇善战,近期在锦州,大凌河一带与建虏主力频频接战,互有胜负。”
“然建虏势头正盛,尤其那多尔衮,用兵狡诈狠辣,前线压力巨大。据最新塘报,数日前,建虏一支精锐骑兵已突破前沿哨探,似有绕击宁远,切断李将军后路之企图。”
他顿了顿,看着李自成和李来亨骤然绷紧的脸色,缓缓道:
“此刻前线正值关键时刻,战局瞬息万变。二位将军麾下部队,初来乍到,人困马乏,且对辽东地理,敌情均不熟悉。”
“若贸然前往,非但于战局无益,恐反被建虏所乘,徒增伤亡,甚至扰乱我军部署。”
李自成忍不住开口,声音因急切而微微拔高,又立刻强行压下:
“那……依大帅之见?”
吴三桂拿起酒杯,慢悠悠地啜了一口,道:
“本镇之意,二位将军不如暂且留在山海关休整些时日。一来,让将士们恢复体力,熟悉辽东气候。”
“二来,本镇也可派员协助二位整训部队,补充些必要的御寒物资和军械,三来,待前线战局明朗,李定国将军那边稳住阵脚,再行前往,方为稳妥之道。”
话说得冠冕堂皇,处处透着“关心”和“稳妥”。
但李自成和李来亨都不是傻子,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吴三桂这是要扣住他们!不让他们立刻去和李定国会合!
理由呢?
是真的担心他们这支乌合之众上去添乱,还是另有图谋?
是怕他们这支“招安”的部队立了功,影响他吴三桂在辽东的地位?
亦或是……他对他们的身份起了疑心,或者收到了什么别的风声?
李自成的心沉了下去。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这吴三桂,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李来亨反应极快,脸上挤出一丝感激的笑容:
“大帅体恤下属,思虑周全,末将等感激不尽!只是……陛下旨意,是让我等速往李定国将军麾下听用,若滞留山海关,恐…有违圣意啊。”
他抬出了皇帝,试图施加压力。
吴三桂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李将军多虑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本镇此举,正是为了确保陛下交付的这支力量能发挥最大效用,而非白白折损在不明就里的遭遇战中。”
“陛下若知详情,亦会理解本镇苦心。此事,本镇自会具折上奏,向陛下说明情况。”
他一句话,就把“违抗圣意”的帽子轻轻巧巧地摘掉了,反而显得自己老成谋国。
接下来的酒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吴三桂不再谈论军务,转而说起山海关的风土人情,辽东的奇闻异事,但李自成和李来亨已是食不知味,心乱如麻。
酒宴结束后,两人心事重重地回到破旧的营盘。营中士兵们刚刚领到一些勉强果腹的粮食和少量炭火,条件依旧艰苦,见主将回来,纷纷投来期盼的目光,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李自成挥挥手,让李来亨去安抚众人,自己则钻进冰冷的帐篷,独自生着闷气。
吴三桂这一手,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被困在山海关,前途未卜,时间一长,军心必然更加涣散,而且谁也不知道吴三桂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叔父,情况不妙。”李来亨安排好事务,也钻进帐篷,脸色阴沉,
“吴三桂这是要把我们当筹码扣在手里。”
“哼!我看他是想做第二个左良玉!拥兵自重!”李自成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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