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的教皇寝殿万籁俱寂，窗外风声轻得像叹息——可比比东的脑海里，罗刹神神识却突然卷土重来。那团黑雾比先前更凝实，边缘隐隐透出人形轮廓，如甩不掉的阴魂，死死缠着她。
它在意识里疯狂嘶吼，语气满是逼迫：“比比东！我的传承者！磨蹭什么？快去吞噬林策！吞了他，你就能掌控我的力量，早日夺得罗刹神位！”
此刻的比比东，哪还有半分白日里的教皇威严？她双手抱头，蜷缩在床榻边的地毯上，脸色惨白如纸，冷汗顺着脸颊淌下，浸湿了鬓边碎发。连日的折磨早让她濒临崩溃，每一次神识侵袭，都像无数烧红的钢针在扎刺神经，疼得她浑身发抖，几乎喘不过气。
可神识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只一遍遍催逼蛊惑，声音如淬毒的鞭子抽在意识深处：“别硬撑！你撑不住的！吞噬他是你唯一的活路，也是最快成神的捷径！”
比比东咬紧牙关，下唇几乎咬出血丝，用虚弱发颤的声音反驳：“我不……他是我想护的弟子……这神位我不要了，你另寻他人！”
“不要？”神识发出刺耳冷笑，语气陡然狠戾，似要撕碎她的意识，“这神位不是你想推就能推的！除非你死，罗刹传承才会终止！要么现在吞了林策，要么我日夜折磨你，崩溃而死，没有第三条路！”
它顿了顿，故意戳向比比东的软肋，语气带着戏谑与威胁：“况且你死了也无妨，我再选个传承者！你那个亲传弟子胡列娜，资质心性都绝佳，正好接替你！”
“你敢！”这句话点燃了比比东的底线，她猛地抬头，抱着脑袋疯狂嘶吼，声音嘶哑如破锣，“你敢碰她试试！我就算魂飞魄散，也绝不会让你动她分毫！”
“我有什么不敢？”神识的笑声越发刺耳，如无数毒虫钻进耳朵，扎得她心口发疼。
比比东在崩溃边缘挣扎，脑海里却突然抓住一丝破绽——她红着眼眶强忍剧痛，嘶哑反问：“我不杀林策！你这么想吞噬他，为何不自己动手？非要逼我？你不是神吗？连个魂尊都对付不了？”
这话一出，神识突然卡住，半天没出声，连缠绕她的黑雾都凝滞了片刻。
比比东见惯人心算计，早已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女。她瞬间捕捉到这丝犹豫，心里一亮，随即冷笑，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锐利：“你不敢自己来？你怕他！你根本惧怕我的弟子林策！”
“我会怕他？简直天大的笑话！”神识立刻狡辩，可语气里的嚣张已弱了大半，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甚至透着被戳穿的慌乱。
“笑话？”比比东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站起，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空气里的黑雾，“今日林策一直在我身边，从早到晚未曾离开。你要是不怕他，为何不亲自出来吞了他？连蛊惑我都要等他走了、寝殿只剩我一人时才敢冒头——你就是怕他！怕他身上的东西！”
神识被戳中痛处，刚要反驳，比比东却不给它机会——她猛地起身，踉跄着冲开寝殿的厚重大门，扎进沉沉夜色里。冷风裹住她单薄的身影，却吹不散眼底的决绝。
“回来！你给我回来！”神识在她脑海里气急败坏地嘶吼，声音都变了调，可比比东脚步不停，速度越来越快，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神识还在急喊：“不能暴露神位传承！你疯了？被人看见，你我都完了！”
比比东根本听不进去——她快被神识逼疯，日夜不得安宁，既然知道林策能压制它，怎会放弃这唯一生机？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她凭着对武魂城的熟悉，径直冲到了林策的宿舍楼下。
“快回去！别自寻死路！”神识还在不死心地劝诫威胁，语气却多了几分真切的恐慌，“你直接靠近他，传承会出大乱子的！”
比比东却越发确定它的恐惧，咬牙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再被你控制！想折磨我，没门！”
“你想好了？今日踏出这步，别后悔！”神识的声音添了狠厉，做着最后的威胁。
比比东硬扛着脑袋里炸裂般的剧痛，身形一闪，掠到林策宿舍的落地窗外——窗户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隙，刚好能看见屋里的动静。
此时林策正盘膝冥想，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魂力光晕。突然，他察觉到窗外熟悉的魂力波动，还夹杂着一丝慌乱，立刻睁眼——窗边立着一道纤弱的人影，月光勾勒出熟悉的轮廓，竟是老师比比东！他心里一惊，急忙下床推开落地窗。
刚开窗，他就愣住了——比比东双眼赤红，脸色惨白如纸，死死抱着头，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连站都站不稳，模样痛苦到了极致，跟白天强撑威严的教皇判若两人。
“老师，您怎么了？”林策赶紧上前想扶她，声音满是慌张，伸手便要去托她的胳膊。
比比东虚弱地抬眼，视线模糊，却精准抓住他的手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微弱却急切：“策儿……快……释放你的生命灵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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