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第三次响起时，李冰正把那块青灰色石板塞进枕头底下。她没动，手指还压在布包边缘，耳中听见凌云的声音：“这次是白云飞。”
她站起身，走到玄关，掀开猫眼。
楼道灯光偏黄，白云飞站在外面，肩头落着一层薄灰，像是刚从外头赶回来。他抬手扶了下眼镜，指节有擦伤的痕迹。
李冰拉开门缝，没让全开。
“陈家的人走了多久？”他问，声音压得很低。
“半小时。”她说，“你来干什么？”
白云飞没答，只往屋里扫了一眼。视线掠过地上未清的木屑，停了两秒。
“我刚才在街角看见他们上车。那男的袖口有风纹，是清风派支脉的标记。”他顿了顿，“你没受伤吧？”
李冰摇头。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银灰色令牌，放在玄关柜上。金属面朝上，刻着“流云”二字，背面纹路如水波荡漾。
“我是白氏旁系子弟，十年前因族内争斗离开祖地，隐居在你们李家老宅附近行医。”他说，“我练的是‘流云掌’，虽不是嫡传，但也入了灵脉门槛。”
李冰盯着令牌，没伸手。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因为你撑不了几天。”白云飞看着她，“刚才那人用的劲不是纯武道，带邪气。你就算觉醒了灵体共鸣，也扛不住第二次冲击。”
“那你就能？”
白云飞没说话，弯腰拾起一块碎木。指尖顺着断裂处滑过，忽然停住。
“这里……有腐蚀残留。”他眉头皱紧，“阴劲混毒气，故意扰乱经脉感知。这种手法，我在古籍里见过——叫‘蚀骨变’，早年被列为禁术。”
凌云在意识里轻声说：“他说得没错。这痕迹和吞天葫感应到的能量残流一致。”
李冰抬眼：“你能接下这一招？”
白云飞站直身子，右掌缓缓抬起。掌心向下，气息下沉，整个人像一根绷紧又放松的弦。
下一瞬，掌风轻吐。
一道无形气流贴地扫过，几块散落的木片离地半寸，悬停片刻，再轻轻落下。没有碰撞，没有碎裂，就像被什么托着放回去。
“流云掌·托月式。”他收掌，“不靠蛮力，走的是顺势卸力、借势化形的路子。要是对方只用古武劲，我能周旋。但要是真掺了蚀骨毒气……我得先破其源，才能反制。”
凌云忽然震动：“等等——他的掌势轨迹里，有一丝极细微的能量波动！不是单纯的内劲，更像是某种平衡引导韵律……和星序文明的初级导能阵列节奏几乎一致！”
李冰心头一跳。
她不动声色地指着茶几原位：“你是说，你能化解那种劲，但不能完全挡住？”
“目前不行。”白云飞坦然承认，“我修为卡在灵脉初醒中期三年了，始终没法突破。族中长辈说，是因为我没找到‘地脉引气点’。”
“地脉？”
“就是传说中的灵脉节点。”他解释，“老一辈讲，远古时期大地藏龙气，谁要是能在节点上修行，就能洗髓换骨。可现在没人见过真迹，只当是故事。”
李冰沉默。
凌云却在意识深处快速推演：“他在施展掌法时，体内能量运行路线与化龙诀第一重周天路径有七成相似！难道地球上的古武，真是星序文明遗落的技术分支？”
她抬头，语气缓了些：“你为什么要帮我？就因为我们从小认识？”
白云飞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镜片，再戴上时眼神变了。
“小时候你摔进后院池塘，是我把你捞上来。去年你爸发烧，是我连夜翻山采药。”他声音很平，“但现在我不是为了这些。我是看你今天面对威胁时，没有跪下，也没有哭。你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反击了。”
他看向她的眼睛：“你不只是个需要保护的人了。你想站起来，对不对？”
李冰没回答。
她转身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你们白氏……听说过灵脉的具体位置吗？”她问得随意，像随口提起。
白云飞接过杯子，摇头：“没有确切记载。只有几句口诀：‘槐根埋印，石启天门；血脉归位，龙气自生。’我一直以为是瞎编的。”
李冰手指微颤。
那块石板，正是在老槐树下挖出的。
她强作镇定：“听上去像迷信。”
“我也觉得。”白云飞苦笑，“可最近一个月，我每晚打坐都会感觉到一股微弱牵引力，方向就在你们老宅后院。”
凌云猛地出声：“他在无意识中感应到了灵脉逸散能量！而且方向精准——说明他的功法本身就具备接收平衡能量的潜力！”
李冰握紧水杯。
热水烫着手心，但她更在意的是眼前这个人。
他曾是她记忆里那个总背着药箱、话不多的少年医生。可现在，他手里有令牌，会古武，还能察觉异常能量波动。更重要的是，他说出的话没有一句虚的，连自己的短板都坦白。
她慢慢松开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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