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郢于两浙横行无忌的时候,他不知道即将迎来自己命中的克星,晚唐最耀眼的名将——高骈。现在我们聊聊时任西川节度使的高骈。
高骈,字千里,幽州人,出身禁军世家,其家族世代为神策军将领,祖父高崇文为元和朝名将。高骈本人“幼而朗拔,好为文,多所通涉”,受家庭氛围影响,自幼熟习军事,乃文武双全之才,更兼胸怀大志。高骈早年曾在西北边境的军队中担任“侍御”这个官职。有一次,他随军出行,看到有两只大雕在高空并飞。高骈弯弓搭箭,说道:“我如果能富贵,就应一箭射中两只。”话音刚落,他一箭射出,果然将两只雕同时射穿并坠落。因此高骈声名大噪,被誉为“落雕侍御”。
高骈文武双全,不光打仗厉害,还能写诗,《全唐诗》中收录了他的诗歌一卷(共50首),当然有些存疑,可能是借用他的名气。主要有清新婉约的《山亭夏日》、豪迈雄健的《风筝》、《对雪》、 《蜀路感怀》四首,其中最有名的《山亭夏日》。为了水字数,这几首都写出来给大家鉴赏:
1. 《山亭夏日》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2.《风筝》
夜静弦声响碧空,宫商信任往来风。
依稀似曲才堪听,又被风吹别调中。
3. 《对雪》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
4.《蜀路感怀》
蜀山苍翠陇云愁,骢马辞家恨渺茫。
胡月晓来云不卷,风沙吹遍黑河秋。
言归正传!
大唐咸通五年(864年),当时隶属唐朝的安南都护府被南诏国军队攻陷,局势危急。高骈被任命为安南都护、本管经略招讨使,奉命收复失地。
他率军屡破南诏大军,于咸通七年(公元866年)一举收复交趾城(今越南河内),彻底击败南诏,稳定了安南局势。因功受封检校工部尚书、静海军节度使。此战使高骈威名远播,成为唐朝中期以后少数能开疆拓土、取得大捷的名将。
为啥我说他是“基建狂魔”呢,这个得从他收复安南说起。
因为数年的来回拉锯,交趾城城垣及基础设施遭到了严重破坏,已经失去了防御能力,因此高骈便重驻交趾城。为了形成威慑,高骈杀了段酋迁及土蛮当中为南诏当乡导的朱道古,斩首三万余级。
交趾城收复后,高骈动用了大量的士兵、当地民夫以及可能的俘虏,总计超十万人,修筑了周长达到三十里的交趾城,除了高大的城墙,还有深挖的壕沟(护城河)、坚固的城门、敌楼、箭垛等标准防御工事,这在当时是极其坚固的雄城。有多“雄”,拿长安城进行比较,唐代的长安城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市,其规模空前绝后,周长有七十里。那面积对比也就是说这样岭南荒僻之地,建造了一个大约是世界上最大城市长安城五分之二的交趾城。这不是基建狂魔是啥?
还没结束!
南诏国在安南死了几万人退回去之后,还是不死心,屡次进攻西川,围攻成都城,于是乾符元年(874年)末,朝廷任命高骈为检校工部尚书、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使,期望这位能臣干将能稳定西南危局。
高骈抵达成都时,面对的是一片残破和恐慌的景象。南诏军队连年入寇,屡破州县,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前任节度使或昏聩或无能,致使边防废弛,军心涣散,百姓流离,成都城外,沃野荒芜,十室九空。
高骈甫一上任,并未急于兴兵征讨,而是首先雷厉风行地整顿内部:
他深知军队乃立身之本。西川官军屡战屡败,士气低迷,军纪涣散。高骈立即巡视各营,申明军法,对畏敌怯战、骚扰百姓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严惩不贷,甚至当众处斩了几名桀骜不驯的兵痞将校。一时间,军中肃然。
他大力提拔了一批有才能、有锐气的青年军官,如后来的心腹名将张璘、梁缵等,委以重任,替换掉那些暮气沉沉、贪生怕死的旧将。
钱镠还下令招抚流亡百姓,归还田宅,提供种子农具,鼓励垦殖,迅速恢复生产,以安定民心,保障军粮。
做完这些,钱镠基建狂魔的属性又触发了。高骈敏锐地意识到,成都虽为天府之国,但旧有城垣低矮破败,难以抵御南诏大规模进攻。欲保西川,必先固根本。他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修筑成都罗城(外城)。
此举遭到了不少非议和阻力。府库空虚,人力不足,且工程浩大,绝非旦夕可成。但高骈力排众议,一方面上表朝廷陈述利害,请求朝廷支援,另一方面动用节度使权力,清理府库积弊,甚至以身作则,捐出部分家财,并号召富户商贾“乐捐”(其实就是逼捐)。
待筹集到足够的资金之后,高骈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大规模征发民夫,给予口粮和少量报酬,修筑成都城的外城。此举既修筑了城墙,也安置了流民,恢复了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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