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葬礼上,杨曦摸索着站在灵前,指尖攥着一块磨得发亮的粗布帕子,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衣襟。她听着嫂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听着村民们低声的议论,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失去亲人的悲痛,有对命运无常的愤懑,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茫然。自从失明后,她早已习惯用听觉和触觉感知世界,可此刻,那些嘈杂的声音却像无数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葬礼过后,嫂子对杨曦的态度愈发恶劣。原本就嫌弃她是累赘的嫂子,如今更是将生活的不顺都归咎于她,时常指桑骂槐:“有些人就是扫把星,克完自己克别人,好好的家都被搅得鸡犬不宁!” 杨曦大多时候选择沉默,她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力气,也没有反驳的立场。赵永德起初还会劝嫂子几句,可渐渐地,他也开始对杨曦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起初,赵永德确实兑现了 “会对你好一辈子” 的承诺。他每天下地干活前,会把早饭端到杨曦手边,晚上回来还会给她讲村里的新鲜事。杨曦也曾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地憧憬未来,或许等孩子们再大些,日子就能好起来。可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永德身上的缺点逐渐暴露出来。他嗜酒如命,每次喝醉后就变得暴躁易怒。起初只是对着空气咒骂,后来便开始对杨曦大吼大叫。有一次,他因为在外面赌钱输了,回家后看到杨曦没把碗筷摆好,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那一巴掌打得杨曦耳朵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地疼,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你瞎了眼就算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娶你回来有什么用!” 赵永德的骂声在狭小的屋子里回荡,带着酒气的唾沫星子溅到杨曦的脸上。杨曦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她怕哭声会引来更凶狠的殴打。从那天起,家暴就像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杨曦的生活中。
赵永德的殴打越来越肆无忌惮。有时是因为庄稼收成不好,有时是因为和邻居拌了嘴,甚至有时只是因为他心情不好。他会用拳头打她的后背,用脚踹她的腿,还会揪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杨曦身上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在这个封闭的小山村,家暴是 “家丑”,没人会真正为她出头,只会换来更多的流言蜚语。
有一次,杨曦被打得实在受不了,摸索着跑到邻居家求助。邻居大娘看着她满身的伤痕,心疼地抹了抹眼泪,却只是劝道:“男人嘛,脾气上来了难免控制不住,你多让着点他,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这样的话,杨曦听了无数次。她知道,在村民们眼里,女人就该忍气吞声,就该逆来顺受。
日子一天天过去,杨曦在痛苦的深渊中越陷越深。她曾想过逃跑,可她看不见路,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她也曾想过自杀,可一想到身边的几个孩子,她又狠不下心。孩子们是她唯一的牵挂,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她只能在无数个深夜里,抱着孩子们,在黑暗中默默流泪,祈祷着这样的日子能早日结束。
2006 年 9 月 29 日,这个日子像一把锋利的刀,永远刻在了杨曦的记忆里。那天下午,赵永德从外面喝酒回来,一进门就开始发脾气。他说自己在镇上被人欺负了,还输了钱,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杨曦身上。他先是把家里的碗碟摔得粉碎,然后又一把揪住杨曦的头发,把她推倒在地。
杨曦趴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她听到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心中的愤怒和绝望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她摸索着抓住身边的一根木棍,猛地朝赵永德的方向挥去。赵永德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杨曦会反抗,被木棍打中了胳膊,他更加愤怒了,对着杨曦的头部和胸部狠狠地踹了几脚。
杨曦感觉自己的肋骨像是断了一样,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反抗,今天很可能会被赵永德打死。她拼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跑到厨房,拿起了一把菜刀。赵永德看到杨曦拿着菜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你个瞎娘们,还敢拿菜刀跟我叫板?” 他说着,就朝杨曦扑了过来。
在混乱中,杨曦不知道自己砍中了赵永德哪里,只听到他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就倒在了地上。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孩子们的哭声和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杨曦握着菜刀的手不停地发抖,她摸索着走到赵永德身边,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却发现已经没有了气息。
那一刻,杨曦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杀人了,她的人生彻底完了。可奇怪的是,她心中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解脱后的平静。她慢慢地放下菜刀,走到孩子们身边,把他们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别怕,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们的。”
天亮后,当村民们发现赵永德的尸体并报警时,杨曦依旧抱着孩子们坐在屋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警察把她带走时,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哭闹。在审讯室里,她平静地叙述了自己杀害赵永德的全过程,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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