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莲每天以泪洗面,抱怨声越来越多,两人的争吵也越来越频繁。有一次,因为李国平没钱给儿子买学费,陈秀莲哭着说:“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跟着你没享过一天福,还天天被人追债,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句话像一把尖刀,刺中了李国平的心脏。他看着镜子里憔悴不堪的自己,又想起债主凶恶的嘴脸,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心里慢慢滋生。既然靠正当途径赚不到钱,那就用极端的方式。
1994年3月下旬,李国平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对陈秀莲说:“我去福建找点生意做,赚了钱就回来,你好好照顾儿子。”陈秀莲以为他真的要去做生意,叮嘱道:“外面注意安全,别再干违法的事了。”李国平敷衍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家。他不知道,这一去,就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李国平买了一张去福建石狮的硬座火车票,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达了石狮的一个小镇。这个小镇靠着海边,外来人口很多,鱼龙混杂,正是他认为“适合”作案的地方。安顿下来后,他首先去镇上的一家体育用品店,花八十块钱买了一只八斤重的铸铁哑铃,用一块黑布包好,放进了随身携带的黑色手提包里。他之所以选择哑铃作为凶器,一是因为他臂力惊人,能轻松操控这个重量的哑铃;二是因为哑铃体积小,方便携带,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随后,他住进了镇上一家中档的招待所。那时候的酒店数量很少,大部分出差或者外出务工的人都会选择住招待所。这家招待所的条件一般,房间里摆着两张单人床,没有独立卫生间,洗漱需要去走廊尽头的公共水房,而且没有单间,所有住客都需要和陌生人合住。李国平选了一个靠里的房间,放下行李后,就开始观察进出招待所的人,寻找下手的目标。
第一天,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第二天,另一张床上依然空空如也。李国平心里有些烦躁,每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寻找目标。直到第四天下午,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走进了房间,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这个男青年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脚上穿着一双崭新的皮鞋,公文包看起来沉甸甸的,说话带着明显的北方口音。李国平见状,立刻热情地起身打招呼:“兄弟,你也是来这边办事的?听你口音,不像是南方人啊。”
男青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是啊,我从山东来的,我们公司在这边有个项目,领导让我来洽谈合作事宜。”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通过交谈,李国平得知男青年叫王磊,是一家建材公司的业务员。从王磊的谈吐和穿着来看,李国平判断他身上肯定带了不少钱,心里暗暗想道:“就是他了,这趟肯定能赚不少。”
当天晚上,两人聊到十一点多,王磊因为旅途劳累,很快就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李国平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耳朵仔细听着王磊的动静。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他确认王磊已经睡得很沉了,便慢慢坐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蹑手蹑脚地从手提包里拿出那个八斤重的哑铃。
哑铃冰冷的触感传到手上,李国平的心脏狂跳不止,手心全是冷汗。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慢慢走到王磊的床边,双手举起哑铃,对准王磊的后脑勺,猛地砸了下去。“砰”的一声闷响,王磊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就再也没了动静。李国平又怕他没死透,又接连砸了两下,直到看到王磊的后脑勺流出鲜血,才停下手来。
看着床上脑浆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的景象,李国平吓得浑身发抖,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他愣在原地,足足过了十分钟,才缓过神来。他颤抖着双手,翻开王磊的公文包和行李箱,在里面找到了四千三百块钱现金,还有一块手表。他把钱和手表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用被子盖住王磊的尸体,试图掩盖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李国平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夜没合眼。直到天蒙蒙亮,他才起身收拾好行李,悄悄走出了招待所。他不敢坐火车,也不敢坐汽车,一路步行到了邻镇,才买了一张回浙江的火车票。回到家后,他把大部分钱交给了陈秀莲,谎称是做生意赚的,只留下了几百块钱作为自己的生活费。
这笔钱让李国平还清了所有外债,家里的生活也得到了改善,陈秀莲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可李国平心里清楚,这笔钱是用一条人命换来的,他每天都活在恐惧中,晚上经常做噩梦,梦见王磊的鬼魂来找他索命。可没过多久,当钱快花完的时候,那种对金钱的渴望又战胜了恐惧,他决定再次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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