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云见他神色松动,语气缓和了些许:“殿下既然主意已定,臣妾便不再多劝。只是臣妾仍想多言一句——殿下此时此刻的猜忌与急躁,与昔日的陛下何其相似。若是有乱臣贼子趁机挑拨,利用殿下的疑心制造事端,届时朝野动荡、百姓遭殃,世人只会说陛下刻薄寡恩,说贼子狼子野心,可谁会记得,是殿下的疑心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她屈膝躬身,语气带着几分决绝:“臣妾话已至此,不敢再扰殿下决断。若是殿下觉得臣妾德不配位、触怒天威,大可下一道圣旨,罢黜臣妾的太子妃之位,或是写一封休书,让臣妾离开东宫。从此殿下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臣妾绝无半句怨言。只是臣妾身为东宫主母一日,便有劝诫殿下的责任,否则,既枉为人妻,亦枉为人臣。”
朱棣站在原地,看着她俯身的模样,胸口剧烈起伏。他想怒斥她的大胆,想下令将她禁足,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徐妙云所言非虚,自己的疑心确实在膨胀,可帝王之路本就如履薄冰,若是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能信任,他还能信谁?
“好……好一个‘枉为人妻、枉为人臣’。”朱棣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事已至此,孤……”他想说“孤不怪你”,却又拉不下脸面,最终只是转身走向殿门,“孤还有政务要处理,你早些歇息。”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殿外,徐妙云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身后的锦凳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裙摆的绣纹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抬手拭去眼泪,心中满是迷茫——坐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真的会让人变得多疑寡恩,连最亲近的人都能猜忌吗?她的四郎,那个曾在北平与她并肩看雪的燕王,真的会变成第二个朱元璋吗?
东宫之外,朱棣站在回廊上,望着夜空的明月,心中五味杂陈。徐妙云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让他不得不反思自己的行为。可登基大典在即,任何风险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来人。”朱棣低声唤道,一名侍卫快步上前躬身待命,“去坤宁宫附近加派暗卫,密切监视宫内所有人的动向,若有异常,立刻禀报,不得声张。”
“是!”侍卫领命退下。
朱棣望着坤宁宫的方向,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他知道,自己与徐妙云之间,已因这场争执产生了裂痕;而与马皇后之间的母子情分,也可能在登基大典后,彻底走向终结。可帝王之路,本就注定孤独,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朱棣站在廊下,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却吹不散心中的烦躁。他抬头望向夜空,月色朦胧,星辰稀疏,正如他此刻的心境——登基大典近在眼前,可前路的隐患却如乌云般笼罩,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妙云,你可知,孤并非不信你,只是这帝王之路,容不得半分心软。”朱棣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若是孤不谨慎,不仅会丢了皇位,还会连累你,连累所有支持孤的人。”
此时,远处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朱棣收敛心神,转身走向偏殿。
而偏殿内,朱棣靠在床榻上,听着外面压抑的啜泣声,心中同样不好受。他知道自己刚才错了,却拉不下脸来道歉——权力的欲望与帝王的猜忌,早已在他心中埋下了种子,随着登基之日的临近,这颗种子正悄然发芽,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的自己。
“孤真的会变成父皇那样的人吗?”朱棣在心中自问,却得不到答案。他只能握紧拳头,在心中暗誓——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初心,守护好大明的江山,守护好身边的人,绝不能让权力吞噬自己,重蹈历史的覆辙。
夜渐渐深了,东宫书房内的烛火依旧燃烧着,映照得二人各自的心事,愈发清晰。登基大典的钟声越来越近,而潜藏在暗处的危机,也如同夜色中的鬼魅,正悄然向这对即将登上权力顶峰的夫妻,露出獠牙。
夜色渐深,朱棣躺在床榻上,却毫无睡意。他侧过身,看着身旁熟睡的徐妙云,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能清晰地看到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即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仍微微蹙着,似乎还在为方才的争执而伤心。
朱棣心中一阵刺痛,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是他尚未就藩、仍是燕王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坤宁宫的窗外,看到了朱元璋与马皇后的争吵。
那时朱元璋刚处理完胡惟庸案,杀了不少官员,马皇后劝他:“陛下,杀得太多了,再这样下去,朝中会无人可用的,百姓也会心生恐惧。”
朱元璋却怒声道:“朕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来害朕!朕这是为了大明的江山,为了朱家的天下!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马皇后眼中满是失望:“陛下,臣妾不懂江山社稷,只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百姓心寒了,这江山再稳固,也会崩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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