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大庆典的欢腾与热血渐渐沉淀,黑水涧新城迎来了建城后的第一个相对平静的深冬。京营败退,北狄主力被雍州战事暂时牵制,外部压力骤减。城内,屋舍俨然,粮仓半满,民众基本温饱无虞,工坊军工生产暂缓,转而加紧制造农具、纺机等民用物资,一派休养生息的景象。
然而,林牧之并未有丝毫松懈。他深知,暂时的和平弥足珍贵,却也脆弱不堪。新城虽在血火中站稳脚跟,但根基尚浅,内忧未绝。万余人口,来源复杂,多为挣扎求存的流民,以往只为一口吃食而奔命,如今仓廪渐实,饱暖之余,诸多问题便开始浮现。
斗殴、盗窃、欺诈、乃至聚赌、酗酒等治安案件,在庆典后有所抬头;公共场合喧哗争抢、随地便溺等不文明现象屡见不鲜;部分早期授田者,开始出现欺压后来者、争夺田水资源的苗头;更有甚者,一些心思活络之辈,暗中串联,试图模仿外界行会,垄断工坊某些工序,抬价拿乔…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指挥所内,林牧之对苏婉清、王玄策、郑知远等人沉声道,“如今饥寒暂解,若无名教礼仪约束,无更高追求引导,人心易生懈怠,滋生罪恶,内部生乱,其祸更甚外敌。‘仓廪实而知礼节’,古人之训,今当践行。”
王玄策深以为然:“主公明见。法治可禁恶,然难主动劝善。新城欲长治久安,非仅凭律法刀兵,更需教化人心,树立新风,使民知廉耻,明礼仪,有归属,方能万众一心。”
“然则,如何教化?”郑知远挠头,“总不能请一群老夫子来讲四书五经吧?弟兄们可听不进去。”
苏婉清轻声道:“或可…从日常起居、公共规矩入手?订立些简便易行的公约?”
林牧之点头:“循序渐进,潜移默化。可从三事入手:一、整肃公共秩序;二、倡行互助新风;三、树立新城荣辱。”
计议已定,《新城公约》随之颁布。公约条文简单直白:公共场所不得喧哗斗殴;垃圾入桶,污水入渠;排队领取物资;爱护公物;邻里互助,尊老爱幼;禁止赌博酗酒…违者,轻则罚没工分,重则劳役鞭笞。同时,各坊推选“公约老人”,协助巡护队调解纠纷,监督执行。
公约初行,阻力不小。许多散漫惯了的流民颇不适应,违规者众。巡护队执法一度疲于奔命。
林牧之下令:“严抓典型,公开处理!”
数日后,一伙泼皮在公共食堂因插队斗殴,毁坏桌椅,被巡护队拿下。王玄策亲自主持公审,依公约重罚,鞭笞示众,罚没重工分,并责令修复公物。另有几人因屡次随地便溺,被罚清扫全坊茅厕十日。
严惩之下,风气为之一肃。公共秩序明显好转。
同时,正面引导亦同步进行。由苏婉清牵头,组织蒙学堂学生、各坊识文断字者,组成“宣导队”,深入坊间,以快板、顺口溜、小故事等通俗形式,宣讲公约,表扬好人好事(如某工匠无偿帮邻修屋、某农户分享菜种、某队员奋勇救火等),树立榜样。
林牧之更亲自提议,设立“新城贡献积分”,不仅奖励生产军工贡献,亦奖励遵守公约、助人为乐、维护环境等善行,积分可兑换额外物资或荣誉徽章。
奖惩结合,软硬兼施,新风气逐渐浸润人心。街道变得干净,排队成为习惯,邻里纠纷减少,互助事例增多。一种新的、不同于外界弱肉食的文明秩序,悄然在这山坳中滋生。
......
然而,文化的塑造,绝非一蹴而就。更深层次的冲突,很快浮现。
新城民众来源繁杂,各地风俗、信仰乃至方言皆有差异。日常摩擦难免,有时更因习俗不同引发误会争端。
一日,两名分别来自中原与西陲的工匠,因工作安排发生口角,竟各自呼朋引伴,险些酿成地域群斗!虽被巡护队及时制止,却暴露了潜在的割裂风险。
“五方杂处,习俗各异,非长久之计。”王玄策忧心道,“需有共同之信念,凝聚人心,消弭隔阂。”
林牧之沉思良久,道:“信念生于共同之经历与目标。寒川新生于血火,抗暴虐,求活路,此乃最大之共同!可立‘英烈祠’,不仅祭祀战殁将士,亦祭所有为新城建设牺牲之民!使后人铭记,今日之安宁,乃众人血汗所铸!使所有来到此地者,无论来自何方,皆因‘寒川人’之身份而自豪!”
“英烈祠”的建立被提上日程。选址于新城中心高地,设计庄严肃穆,祠内将镌刻所有牺牲者姓名,定期公祭。
同时,林牧之授意苏婉清、王玄策,开始整理编纂《寒川纪事》,以通俗文字记录新城创业之艰难、抗敌之英勇、建设之辛勤,颂扬英模事迹,批判丑恶行为,作为蒙学教材与民众读物,塑造共同的历史记忆与价值观念。
“吾等是‘寒川人’!”这一概念,被不断强调,逐渐取代了“流民”、“滦州人”、“冀州人”等旧有身份标签,成为新的认同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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