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知识共享与保密条例》的颁布,如同为寒川蓬勃发展的科技事业安装了一套精密的“安全阀”与“导航仪”,使得知识的流动与创新在开放与保密之间找到了危险的平衡,为长远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然而,就在高层忙于构建宏观治理框架的同时,一个更为基础、更为普遍,却也更为顽固的挑战,正从寒川科技生态的“毛细血管”层面悄然浮现——技能传承与工匠培养的危机。
寒川的军工与工坊体系,在经历了标准化、专利激励和工科举选拔等一系列变革后,呈现出爆发式增长。但高速扩张的背后,是对大量合格、甚至优秀技术工人的渴求,其迫切程度,远超对少数顶尖学者或管理官僚的需求。然而,寒川技术工人的主体来源,依然依赖于千百年来沿袭的传统学徒制。
这一制度的弊端,在产能压力下被急剧放大。一日,禽滑略巡视新建的“精工坊”,此坊专司为“寒川二式”步枪加工最精密的枪机部件。坊主是一位名叫石老锤的资深匠师,以手艺精湛、要求严苛着称。然而,禽滑略却看到一幅令人焦虑的景象:石老锤正对着一名年轻学徒厉声呵斥,那学徒手中一件即将完工的击针,因细微的尺寸偏差而被判定为废品。石老锤捶胸顿足:“教了三个月,连个分寸都拿捏不准!朽木不可雕也!”而那学徒则满面惶恐,手足无措。
禽滑略细问之下,得知更深层的问题:石老锤带徒,全凭“手把手教,心眼相传”。他没有系统的图纸或量具教授,全靠学徒“悟性”和长期观察模仿。好的苗子或许能成才,但速度慢,且成材率极低。更严重的是,石老锤视某些独门技巧为“不传之秘”,非亲信子弟不授,导致关键技术传承范围狭窄,极易失传。坊内其他老师傅也大多如此,整个工坊的产能和质量,高度依赖于少数几位老师傅的个人状态和心情。
“如此下去,如何得了!”禽滑略忧心忡忡地对随行的工造司官员说,“一师一徒,口传心授,此法用于打造几件精品尚可,焉能支撑我寒川成千上万件精良军械的稳定产出? 若石师傅病倒,这精工坊岂不瘫痪?此非个别现象,乃是普遍之疾!”
几乎同时,王玄策也从民生工坊和农技推广中反馈回类似问题。新式织机效率高,但会维修者寥寥;新农具好用,但各村镇能熟练调整和修理的工匠严重不足。传统的师徒相授,在规模、速度、标准化上,已完全无法满足寒川工业化进程的需求。一种“工匠培养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技术扩散和设备增长的速度”的危机,正在蔓延。
消息汇总到林牧之案前,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回想起观星阁上确立的愿景,其中“人才森林”是重要支柱。若基层技术人才的培养体系如此落后和脆弱,那么工科举选拔出的技术官僚将成为无兵之将,科学院的尖端研究成果也将无法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科技之树的枝叶再繁茂,若输送养分的毛细血管不通,终将枯萎。
“旧法已穷,新制当立!”林牧之在召见王玄策、禽滑略、华棠及新任工科举出身的工造司官员时,斩钉截铁地说道,“传统学徒制,其弊在‘私’、‘慢’、‘偏’! 技艺私有化,传授速度慢,成才靠运气。此与我所求之‘标准化、规模化、可持续’的工匠培养目标,背道而驰!”
“然,此制沿袭千年,根深蒂固,贸然废除,必引老师傅们强烈抵触,恐生乱子。”王玄策提醒道,点出了改革的难点在于平衡新旧势力。
“故,不可硬来,需 ‘改造’而非‘革除’ !”林牧之目光深邃,“取其‘重实践、重经验’之精华,去其‘封闭保守、效率低下’之糟粕。朕要的,是一场学徒制的现代化改造!”
一场旨在将传统手工作坊式的技艺传承,升级为符合工业化大生产需求的、系统化、标准化的职业技术教育体系的改革,在林牧之的推动下悄然启动。其核心思路是:将个人化的“传帮带”,转变为制度化的“教、学、练、考”。
改革的具体措施,体现了极大的智慧与韧性:
1. 设立“艺徒学堂”,实现教学分离与标准化:不再让学徒完全依附于某个师傅。在各大工坊区、矿区,普遍设立“艺徒学堂”。学堂有固定的校舍、教具(包括标准零件、图纸、量具),并编写统一的初级教材,如《寒川工造识图入门》、《常用量具使用法》、《基础材料辨识》等。学徒首先在学堂进行为期数月的基础理论和文化课学习,掌握通用的入门知识和技能,打破对单一师傅的盲目依赖。
2. 推行“双师制”与“轮岗制”:学徒在学堂打下基础后,进入工坊实习,但不再固定跟随一位师傅。而是实行“工坊导师”制,由坊内技术过硬、且经过初步教学法培训的老师傅担任导师,负责指导实操。同时,学徒需在不同工序、不同工位间轮岗学习,使其掌握更全面的技能,而非局限于某一狭小领域,也避免了被某一师傅的“秘技”所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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