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阔承受的压力最为特殊。他既要掌控地脉之气的输出,又要维持两种力量的平衡,更需调和另外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灵魂之力在《气巡山河》加持下催至极致,他能清晰四股力量在镜胚中交织冲突的每个细节。
“定心凝神。”
肖厉的声音如晨钟暮鼓,在四位长老耳畔响起。“力量本无冲突,关键在于引导。遵循阵法本源轨迹,让力量自寻平衡。”
胡阔心念电转。他不再强求压制,而是放松对赤黄光柱的控制,任由地脉之气的包容特性自然流露。奇妙的变化随之发生:那赤黄光柱仿佛被赋予生命,主动缠绕上另外三股力量,在它们的冲突间隙中游走调和。
土象最先察觉变化。他感到大地之力不再受排斥,反被一股温和力量引导着,与水象之柔、风象之疾缓缓相融。他心领神会,不再强行镇压,转而配合那股调和之力,将大地的厚重化作支撑其他力量的基石。
水象指尖光华重归稳定。她操控的水流不再试图渗透一切,而是顺着调和之力的指引,如春雨般滋润着另外三股力量。湛蓝光柱中冰水转换圆融自如,时而成坚冰稳固镜胚,时而成清流抚平波动。
风象周身的旋风恢复灵动。他引导的风之力不再肆意切割,而是在调和之力影响下,化作精妙刻刀,将四股力量碰撞的余波巧妙带离镜胚,同时以极速将四色光华均匀散布镜胚每个角落。
镜胚的震颤渐渐平息。
四色光芒不再冲突,反而如四支默契的画笔,在镜胚上勾勒出玄奥轨迹。破碎的符文被逐一点亮,初时微如萤火,继而灿若星辰。晦暗的镜面仿佛被注入生命,温润光泽自镜心向外蔓延,所过之处裂痕尽数消弭。
当最后一道裂痕被光华抚平时,整面古镜骤然静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刻,浩瀚如海的气息自镜中奔涌而出。那气息古老威严,恍若沉睡万年的神明终于苏醒。镜面不再映照周遭景物,反而显现出日月星辰、山河社稷的虚影,仿佛一方微缩的天地在其中运转。
天空云海翻涌,道道霞光穿透云层,如天神垂目,聚焦四象峰顶。过云殿范围内的灵气开始沸腾,肉眼可见的灵光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峰顶形成巨大的灵气漩涡。群山回应着古镜的气息,发出低沉欢愉的嗡鸣,那是天地对神器重生的贺彩。
土象缓缓收功,望着焕然一新的古镜,严肃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笑意。水象轻抚汗湿的鬓角,眼中闪烁着欣慰。风象整理着破裂的衣袍,摇头失笑,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喜色。
胡阔缓缓放下双手,感受着几乎被抽空的力量,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这半载的苦修、无数次的失败、日夜不休的琢磨,在这一刻都值得了。他能清晰感知到,古镜中流淌的力量与自己的地脉之气产生微妙联系,仿佛成为身体的延伸。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大功告成之际,古镜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
四色光柱彻底融合,化作横贯天地的混沌光柱,直冲九霄。光柱所过之处,云开雾散,露出湛蓝如洗的天幕。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将整个过云殿映照得如同仙境。若有若无的仙乐自虚空传来,那乐声空灵悠远,直抵神魂深处。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地面。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枯木逢春,老树抽芽。干涸的泉眼重新涌出甘泉,溪流变得更加清澈充沛。整个过云殿山门内的灵气浓度在数十息内攀升整整一倍,许多弟子甚至不需运转功法,就能感受到灵气自主涌入体内,冲破往日难以逾越的瓶颈。
肖厉猛地从观礼台起身,一向沉稳的脸上写满震惊与狂喜。他环视天地间的种种异象,感受着宗门内暴涨的灵气,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这是...宗门晋升之兆!”
肖厉猛地站起身,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缪羽子亦是激动得胡须微颤:“四象镇元镜彻底复苏,引动了更深层次的天地规则反馈,直接提升了我过云殿的宗门等级!我过云殿,终于不再是寻常势力,而是真正达到了‘宗门’的标准!”
按照这片大陆的古老规矩,唯有得到天地规则认可,引动灵气反哺,福泽一方的势力,方可称之为“宗门”。过云殿此前,虽有名号,却并未得到天地正式认可,只能算是一方豪强。而此刻,四象镇元镜的复苏,竟直接打破了这层壁垒!
整个过云殿,上至长老,下至普通弟子,都感受到了这股天地馈赠带来的好处,灵气灌体,瓶颈松动,无数人当场突破,欢呼声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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