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微弹,一点紫火星芒落入茶盏,那团纠缠的毒液猛地沸腾起来,发出“滋滋”哀鸣,旋即颜色迅速转淡,化为几缕青烟消散。这只是辨毒,真正的关键在于彭言墨体内已侵入的毒素。
七芒阵运转愈急,彭羽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神力源源不断输出。他以阵为炉,以自身精纯的毒宗本源神力为引,并非粗暴驱毒,而是引导、分化、中和。
那侵入彭言墨经脉深处的毒素,在紫光笼罩下,如同积雪遇阳,被一丝丝抽离、净化。过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彭言墨的元虚根基,因此彭羽全神贯注,心神与法阵完全合一,细致入微地操控着每一分力量。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殿外夜色深沉,偶有巡夜弟子的脚步声远去。殿内唯有法阵低鸣与彭羽平稳而悠长的呼吸声。彭言墨的脸色逐渐由苍白恢复一丝血色,眉宇间那抹隐痛的黑气也一点点淡去。
当东方天际泛起第一缕鱼肚白时,七芒阵的光芒终于缓缓收敛,最终悄然隐没。彭羽收势而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息略有萎靡,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他再次探查姐姐体内,确认那阴诡之毒已被彻底拔除,只余些许虚弱,静养便可恢复。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清冷的晨风涌入,吹散殿内残余的些许药力气息。目光投向远处逐渐苏醒的宗门楼阁,山岚缭绕,一片宁静祥和之景。
然而这宁静之下,暗流已然涌动。何人能潜入过云宗给长老下手?何人能取得如此稀有的高阶毒药?目标直指即将突破元虚境的彭言墨,其意不言而喻。
彭羽关上窗,回到榻边坐下,为姐姐掖了掖被角。他没有立即行动,也没有怒不可遏。毒宗玄千的愤怒,从来不是喧嚣的火焰,而是深埋冰层之下、足以噬灭万物的幽寒。他需要等,等姐姐苏醒,等更多线索浮现,也需要让暗中那双眼睛,再放松片刻警惕。
彭言墨自深沉的昏睡中缓缓苏醒。
意识初回时,首先感受到的并非视觉,而是周身百骸传来的一种空洞的虚弱,仿佛精气神都被某种无形之物蚕食殆尽。她费力地掀起眼帘,模糊的视野逐渐凝聚,最先映入眼中的,是窗边一道挺拔而略显单薄的背影。窗外流泻进来的天光为那身影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边,衬得屋内更显寂静。她认出了那是谁,唇角不由自主地牵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却引得喉间一阵痒意,忍不住轻咳出声。
窗边的人影应声转了过来。那是一个面容尚带几分少年稚气的男孩,但眉宇间却凝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锐利。他正是彭羽,过云殿的大供奉,宗主身后那位举足轻重的男人。见到她醒来,他眼中飞快掠过一丝如释重负,但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忧色覆盖。他快步走到桌边,执起温在玉壶中的茶水,斟满一杯,这才走到床沿坐下。
“什么时候来的?”彭言墨的声音沙哑,气息微弱。
彭羽将茶杯递到她唇边,助她饮下少许润泽干涸的咽喉,动作细致而沉稳。“我再不来,你恐怕真有性命之忧了。”
他放下茶杯,目光沉凝地注视着她苍白的面容,“姐姐,你仔细想想,这几日闭关,是谁在为你送水奉茶?那个女侍,送了多久了?”
送茶的女侍?彭言墨闻言,试图凝聚心神去回忆这几日的琐碎片段。
然而,思绪刚触及那个模糊的身影,脑海深处便骤然袭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无形的针狠狠扎进识海,让她瞬间闷哼一声,眼前发黑。
所有相关的记忆仿佛被浓雾笼罩,又似被一只大手强行抹去,只剩下一片空茫的剧痛。她痛苦地摇头,这一下牵动了内腑伤势,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鲜血随即从她嘴角溢出,染红了素白的寝衣下襟。
她强忍着翻腾的气血和脑中的混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靠着一股毅力才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话语:“我...想不起来...不知道...”
看到姐姐这般痛苦情状,彭羽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一点寒星般的冷意骤然绽开。并非外露的暴怒,而是一种沉淀到极致的森然,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他不再追问,轻轻用丝帕拭去彭言墨唇边的血迹,为她掖好被角。
“是不想让我知道。”他低声自语,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错辨的凛冽,“用上这般遮掩记忆、侵蚀神魂的阴毒手段,却又留下如此明显的茶水线索,行事既狠辣又透着拙劣,看来是笃定我一时回不来,或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他站起身,走向门口。身形虽未完全长成,但此刻挺直的背脊却仿佛能承载千钧之重,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威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
作为过云殿大供奉,他在宗门内的权柄仅在宗主之下,甚至在某些方面尤有过之。他无需高声,只对着门外空旷的长廊淡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异常,带着一种穿透殿壁的奇异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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