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没有把话完全说透,但在场的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一点就透。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茶杯中升起的缕缕热气,仿佛在勾勒着二十年前那场交易的可能轮廓。
高育良目光深邃,祁同伟则是一脸震撼,显然正在急速消化这个颠覆他认知的可能性。
“完全有可能!”祁同伟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闪烁着豁然开朗的光芒,但随即又浮现出新的困惑,“可是老师,易学习他……他图什么呢?他当时可是一把手啊!”
“同伟啊,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官场上的许多交易,是不会写在明面上的。”高育良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沙发里,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在梳理一段尘封的往事,“有些事情,我过去一直有些想不通,比如易学习后来近乎自毁前程的沉寂,比如王大陆下海后异乎寻常的顺遂,还有李达康对这两人若即若离却又在某些关头微妙相助的态度……今天经程书记这么一点拨,我算是彻底想通了!这背后,很可能确实存在一桩我们当年未曾洞察的政治交换。”
“老师,您想到了什么?”祁同伟急切地追问,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关于易学习……”高育良沉吟道,“我之前就和程书记私下讨论过此人此事,总觉得他那次处分背得有些太过彻底和沉默。今天旧事重提,我再一细想,很多细节都串起来了。程书记的判断,很可能是正确的,那口黑锅,十有八九就是替李达康背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只是,年代实在太过久远,快二十年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要想找到当年确实是李达康强令冒雨修路的直接证据,谈何容易啊。”他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奈。
“老师,那我们就……”祁同伟刚想说话,就被高育良抬手制止了。
“同伟啊,你先别急。”高育良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做出了决断,“你立刻通知亮平,让他调整调查方向,就从他最擅长的群众工作入手,集中力量从这个方向深挖!虽然过去了近二十年,但当初参与修路的两个村子的村民还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总有人会记得当时的真实情况,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更何况,”他看向程度,语气中多了几分把握,“金山县是程书记的老家,他在那里的根基和人脉非同一般。有程书记从旁全力协助,你们调查起来,必定能事半功倍!”
“好!老师,我这就打电话告诉猴子!”祁同伟闻言,立刻兴奋起来,伸手就去掏手机,行动力十足。
“你看你,又急了!”高育良再次出言阻止,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但眼神中更多的是运筹帷幄的沉稳,“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谋定而后动。程书记,”他转向程度,语气变得郑重而富有深意,“我们现在需要合计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能不能……借着这次机会,想办法让李达康这个‘请假’,变成真正的‘停职审查’?甚至……更进一步?”
程度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若有所思地飘向窗外,仿佛在权衡着天际线的尺度,他缓缓说道:“要让一位根基深厚的省委常委真正停职,哪有那么容易?这需要的不仅仅是线索,更是足以一击致命的铁证,以及……恰到好处的时机和推力。”
“事在人为!”祁同伟斩钉截铁地说道,此刻的他,眼中没有了丝毫谄媚和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锐气和决断力,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曾经在缉毒一线叱咤风云的硬汉,“我们可以两边同时使劲!让猴子在金山县死磕历史旧案,挖李达康的老底;我们在这边,就集中火力,死死抓住王大陆的大陆集团和他与欧阳菁的利益输送链,给他查个底掉!欧阳菁现在就在我们手里,虽然他们离婚了,但所有涉嫌违法的事情都发生在离婚之前!只要审讯策略得当,总能找到突破口!我不信他们能做到天衣无缝!”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力量。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溜须拍马的公安厅长。没有人会忘记,他是二十三年前在边境孤鹰岭浴血奋战、七进七出、身中三枪仍击毙毒枭的一等功英雄;是十五年前那个铁面无私、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检察长;是八年前主持全省数次雷霆扫黑行动,亲手将数以百计的恶徒送入监狱的铁血人物!
祁同伟的工作能力不仅是有,而且是极强!
只是近年来副省级的瓶颈迟迟无法突破,又空降了一个意图不明的沙瑞金,让他在迷茫中渐渐迷失了方向,变得有些急功近利。但现在,他看清了——沙瑞金并非他的伯乐,甚至可能是障碍。
而眼前的高育良和程度,才是他能依靠、也能成就他的力量。
只要紧跟老师和程书记的步伐,他相信,进步只是时间问题。而现在,扳倒李达康,就是最关键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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