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来心里咯噔一下,暗骂郑乾和张宝宝果然捅到了省厅,而且细节都说了。他脸上立刻挤出更深的委屈,连忙分辩:“误会!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祁厅长,我给您下的命令千真万确就是‘请回来协助调查’!一定是下面具体办事的人理解错了命令,或者是为了图省事,程序上出现了偏差!您放心,回去我一定严肃查处,好好收拾这帮不长眼、不懂规矩的家伙!”
他试图把责任推给下属,把自己摘出来。
“哼!” 祁同伟从鼻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表达着极大的不满。
他敏锐地注意到,赵东来到现在还是一口一个“祁厅长”地叫着。
在官场,这种“姓氏+职务”的称呼,通常用于称呼副职,或者在有更高级领导在场以示区分时使用。
现在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人,赵东来却坚持这样称呼,其潜台词耐人寻味——莫非你赵东来心里就只认“厅长”这个位子,甚至潜意识里觉得我祁同伟不配正职的待遇,或者……你赵东来自己就想当这个厅长?
这个细微的称呼,让祁同伟心中的不快又增加了几分。
他想起平时赵东来就常常倚仗背后有李达康撑腰,不太把他这个公安厅长放在眼里,开会时常迟到早退,重要工作也时常越级向李达康汇报,甚至偶尔还会用李达康的意图来隐隐压自己一头。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祁同伟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赵东来,你现在最好祈祷,你们市局在‘请’人调查的过程中,严格遵守了程序,没有搞什么刑讯逼供、栽赃陷害、屈打成招的把戏!否则,一旦查实,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到那个时候,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祁同伟这番话绝非空穴来风。他从基层司法所干起,历经禁毒民警、副大队长、大队长、公安局副局长,又转任京州市检察院副检察长、检察长,最后回到公安系统当了八年副厅长才扶正,对侦查办案各个环节的门道,尤其是下面人为了获取口供可能使用的各种“非常手段”,可谓了如指掌。
赵东来被祁同伟眼神中的寒意和话语里的威胁刺得心中一凛。眼看自己编的理由站不住脚,推卸责任的效果也不佳,他实在无计可施,只得咬咬牙,祭出了最后的“挡箭牌”,试图用更高的权威来压服祁同伟:
“祁厅长,”他压低了些声音,显得语重心长,“蔡成功的案子,达康书记可是一直亲自关注着的。这个郑西坡又是案子的关键关联人物,由你们省厅突然提级办理,打乱了市里的部署,恐怕……达康书记那边会不高兴啊。您也知道,有些程序上的事……”
他暗示祁同伟,你祁同伟还想不想在省委常委会上争取李达康那一票支持你晋升副省长了?
祁同伟闻言,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笑了,只是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他轻描淡写地回应道:“蔡成功的案子,何止达康书记关注?省委的高育良书记、省检察院的季昌明检察长、省纪委的田国富书记,同样也一直在关注此案的进展!提级办理,也是为了更好地回应各位领导的关切嘛。”
你搬出一个李达康?我把省委常委里相关的主要领导都搬出来,看谁的分量更重?
赵东来见抬出李达康效果不大,心里更慌,只得抛出另一个他认为是“王牌”的信息,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像耳语一般:“祁厅长,还有一点您可能不清楚……这个蔡成功、郑西坡他们,和达康书记的前妻,欧阳菁行长,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里面水太深,您一定要慎重啊!”
他试图用这种模糊的“关系论”来制造疑虑,让祁同伟知难而退。
“哦?这么复杂?还牵扯到了欧阳行长?” 祁同伟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忽然改变了态度,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赵东来身边,甚至伸出手,颇为亲切地拍了拍赵东来的肩膀,语气也变得推心置腹起来:“东来啊,”
他换上了更显亲近的称呼,“按理说,我们在公安系统里共事也有好几年了。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理应互相通气,互相支持。可是……”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件事,牵扯实在太大了,已经不是我们这个层面能简单处理的了。”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仿佛透露一个极其重要的秘密:“我也不瞒你了。告诉你一个刚刚得到的消息吧,郑西坡的那个儿子郑乾,是陈岩石陈老认的干孙子!陈老为了这事,亲自把电话打到了高育良书记那里。高书记非常重视,当即就和沙瑞金书记进行了沟通。两位主要领导商议之后,才做出的决定,由我们省厅提级办理此案。你说,到了这个层面,我一个小小的公安厅长,又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为难啊,东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祁同伟这一番话,先是拉近关系,然后抬出了陈岩石这位老革命、高育良和沙瑞金这两位汉东省的最高领导,层层加码,将提级办理的决定赋予了无可置疑的权威性。
这既是在解释,更是在警告赵东来:别再负隅顽抗了,这件事的背景远超你的想象,不是李达康或者你赵东来能挡得住的。
赵东来听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彻底浸湿了后背。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捅了一个多么大的马蜂窝,对手的能量和准备,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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