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芍那声字刚落地，院子里气氛立马就变了。
赵乾坤脸一下子铁青，额头上青筋直跳：妖女！果然跟九幽教是一伙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他明知道打不过，可腰间靖夜司的牌子沉甸甸的——抓邪魔外道是他的本分，哪能眼睁睁看着九幽教再添个陆芍这样的高手？
苏妙云像是早就等着这话，嘴角一弯，笑吟吟地挪到陆芍身边，跟赵乾坤隔院对峙。声音还是软绵绵的，话里却带着刺：赵乾坤，就凭你，留不下我们。
话音刚落，身后那个驼背老太太——幽姨，悄没声上前半步。枯瘦的手掌一翻，多了面刻满狰狞鬼脸的小黑幡，轻轻一晃，阴风裹着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撞了过来！小院温度骤降，冷得刺骨，瞬间变得跟鬼蜮似的。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灵压，让赵乾坤心里一咯噔，呼吸都紧了。
幽冥万魂幡？！你是！赵乾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发颤——这老太婆居然是九幽教里凶名在外的，少说也是练气后期！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再没半点犹豫：
他甩出一张雷符在地上炸响，借着一团电光，化作一道金芒就往城外窜。剩下几个靖夜司的手下连滚带爬跟着跑，连掉在地上的刀都顾不上了。苏妙云也没追，就笑眯眯看着他们逃远，眼神轻蔑得像赶走几只苍蝇。
陆妹妹既然点头了，从今儿起就是自己人了。她收起笑容，脸色正经了些，这儿不能待了，靖夜司的人很快会杀回来，跟我换个地方吧。
陆芍点点头，回屋飞快收拾了阴冥铁匣和几株药材，跟着两人趁夜色溜出院子。苏妙云没带她出城，反而钻进了黑石城最乱糟糟的西区。窄巷里堆着烂菜叶，酒肆吆喝混着赌坊吵嚷，三教九流挤在街边，没人留意她们三个。
七拐八绕进了家破杂货铺后院，幽姨按了按墙角一块青砖，暗门一声开了，潮乎乎的风从石阶下吹上来。顺着台阶走了一炷香功夫，眼前豁然开朗——地下竟藏着个秘密据点。几盏幽蓝的灯把地方照得挺亮，黑檀木桌椅镶着暗红边，墙上刻着些骷髅锁链的浮雕。空气里有股檀香味，还夹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几个穿黑衣的教徒守在走廊下，见了苏妙云都躬身低喊，目光扫过陆芍时，带着好奇和打量。
苏妙云直接带陆芍进了间静室，让人端来茶点，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只留幽姨守在门外。这儿是教里的一个暗桩，暂时安全。她亲手倒了杯暗红色的茶，水面飘着细碎的金沫，这是幽泉茶，用阴泉水泡的，能顺顺刚才打斗搅乱的真气。
陆芍接过茶杯闻了闻，一股精纯阴气钻进来，躁动的真气果然慢慢平复。她心里嘀咕：九幽教能在朝廷眼皮子底下混，确实有点门道。
苏圣女，她放下茶杯，语气平静，入教后要做什么？教里有什么规矩？
妹妹爽快，合我胃口。苏妙云笑起来，眼尾弯弯的，教规核心就八个字：弱肉强食，利字为先。不拦着底下人争，反而鼓励——有实力、能接任务、拿资源提升修为，自然就能上位，谁也拦不住。
她目光落在陆芍侧脸上，灯光下那截干净的下颌线衬得人越发好看，声音软了几分：凭你的天赋，只要肯为圣教出力，修炼资源、上好功法，都不是问题。
我要付出什么？陆芍抬眼追问。
苏妙云往前倾了倾身子，发间淡淡的兰花香味飘过来，眼神亮亮的：忠诚，还有你的本事。圣教要的是能打能拼、敢跟朝廷和正道硬碰硬的刀，不是摆着看的花。正好有个任务，能让你立个投名状。
黑石城往北三百里有座落魂山，最近有阴髓玉要出世——那是咱们教修士的宝贝，能稳固阴气、帮助突破。她放慢语速，把话挑明，但这事引来了玄心正宗的人。你去落魂山，能抢到玉最好，抢不到，把玄心正宗的事搅黄也行。
陆芍心里明镜似的——玄心正宗一听就是正道门派，苏妙云这是让她当枪使，先跟正道对上。
我可以去。她没犹豫，话锋一转，但出发前，我要更高级的功法——至少能稳住现在境界，还得让我摸到解决身体问题的边儿。空口白话没用，她要实实在在的好处。
苏妙云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摸出枚漆黑玉简递过去：这是《九幽御气诀》前三层，教里的核心筑基功法。见陆芍接过，她又补了句，语气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至于后面的功法你完成任务，让圣教看到你的价值，自然不会亏待你。毕竟妹妹这模样，总被这事缠着，姐姐看着也心疼。
说话间，她指尖看似无意地扫过陆芍放在桌上的手背——微凉的触感擦过温软皮肤，带着点轻痒。
陆芍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指尖下意识想缩，终究忍住了。她面无表情接过玉简，神识探进去扫了扫——功法确实玄妙，运转阴气的法门比《阴姹经》细致多了，稳住境界没问题。
好，任务我接了。陆芍把玉简揣进怀里，起身问，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苏妙云也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她抬手，手指轻轻拂过陆芍鬓角——那儿本来没乱发，动作却亲昵自然，眼神里藏着探究，还有不加掩饰的势在必得：落魂山危险，玄心正宗的人不好对付，千万小心。姐姐等你回来。
陆芍强压下后退的本能，淡淡点头，转身拉开静室门快步出去。身后，苏妙云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的温软触感，唇边慢慢勾起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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