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麟德殿内,灯火璀璨,觥筹交错。
数十根蟠龙金柱支撑起恢弘的殿顶,龙睛以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灯火映照下流转着威严的光泽。
地面铺陈着光可鉴人的琉璃金砖,倒映着穹顶绘制的周天星斗图。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舞姬身姿曼妙,穿梭于席间。珍馐美馔如流水般呈上,玉液琼浆香气四溢,极尽王朝奢华。
御座之上,天武大帝身着帝袍,头戴十二旒冕冠,面容笼罩在珠玉之后,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眸子开阖间带着帝王的威严与深沉。
他举杯向身旁主宾位的九离大帝示意,声音洪亮:“九离大帝亲临,使我天武王朝蓬荜生辉,朕心甚悦。请满饮此杯,以贺两国邦交永固。”
九离大帝依旧身着那身九凤翔天帝王袍,星辰冠下容颜绝世,她并未举杯,只是用那仿佛蕴藏着日月星辰生灭的眸光淡淡扫过天武大帝,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天武帝有心了。本帝此番前来,一是为赴这二十年之约,看看两国年轻一代的成色;二来,也是想亲眼见识一下,立国万载的天武王朝,其底蕴是否还如当年那般……深厚。”
她话语平和,却字字珠玑,尤其是“深厚”二字,带着一种不言自明的审视意味。她周身那属于真正大帝的磅礴气韵自然流转,虽未刻意施压,却让整个麟德殿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与依靠国运加持方能拥有帝威的天武大帝形成了微妙而鲜明的对比。
天武大帝冕旒下的脸色阴沉了一瞬,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他如何听不出对方言语中的轻视?立国早又如何?终究是靠国运传承,而非自身实力踏足帝境!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痛处与不甘!
然而,面对一位真正的大帝,天武大帝终究不敢发作,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哈哈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九离帝说笑了,我天武立国已久,自有其传承之道。年轻人嘛,总需磨砺,此番天骄战,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九离天骄的风采。”
天武大帝将话题引回天骄战,避开了直接的锋芒较量。
九离大帝不置可否,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下首的天骄席位。
正式开席后,气氛看似融洽,实则双方天骄的目光在空中不断交错试探。
九离天骄一侧,身着墨色劲装,身形略显瘦削的墨渊,率先将目光投向了许太平。
墨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久闻儒门书院重礼乐规训,儒门心法,浩然正气,中正平和,可养天地正气。我墨门却认为,万物平等,机关造物,方是经世致用之道。不知许师兄以为如何?”
他以理念相询,看似交流,实则是两大王朝镇国之教理念的碰撞。
许太平神色不变,温润如玉,举杯遥敬墨渊,声音平和:“墨门机关术巧夺天工,自有其道理。然我儒门修心养性,旨在明心见性,匡扶世道。道不同,却未必不能相容。世间万法,存乎一心罢了。”他语气不卑不亢,既肯定了对方,又坚守了自身道统,滴水不漏。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意更深,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许太平一眼,似乎找到了一个极有意思的对手。
另一边,那位气息凌厉的霍昭,目光灼灼地盯上了李子遇,以及……她身边那个显得格格不入的徐听。
冠军侯世子霍昭出身将门,嗜剑如命,素有“剑痴”之称,而那位冠军侯正是与剑尊徐世禄、剑神李青帝齐名,闻名天下的“天下三剑”之一——剑圣,霍知周。
因此,霍昭对青帝城剑神传人自然兴趣浓厚,但对万剑山庄这位“纨绔”之名远扬的三少庄主,更是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好奇与……一丝轻蔑。
“李少城主之名如雷贯耳,霍某期待在天骄战中,领教青帝城无上剑诀。”霍昭先是对李子遇说道,语气中带着修士间的尊重。随即,他话锋一转,目光看向正百无聊赖拨弄着盘中灵果的徐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
“却不知这位……万剑山庄的三少庄主,”他刻意顿了顿,“可会用剑?”
此言一出,整个天骄席位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徐听身上。九离天骄们大多面露戏谑,天武这边则有人皱眉,有人担忧,杨衡更是握紧了拳头。
徐听懒洋洋地抬起头,打了个哈欠,看向霍昭,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欠揍的茫然表情:“你问我?”
他这副模样,让霍昭眉头紧皱,眼中轻蔑更甚。就连上首的九离大帝,目光也似乎不经意地扫了过来。
徐听仿佛完全没感觉到周围凝滞的气氛,他挠了挠头,像是思考一个极其困难的问题,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剑嘛……倒是有一把,就是……不怎么用。”
说着,在所有人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中,他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随意地并拢,在空中那么轻描淡写地一划。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惊天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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