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的夏末,空气中依旧裹挟着黏稠的湿热,但偶尔拂过的微风,已带着一丝秋日的爽利。
在陈海教练和李大爷的“保驾护航”下,北川圭的入学手续办得异常顺利。宁波大学,这座在国内也算颇有名气的综合性大学,以其现代化的建筑和充满活力的校园氛围,迎接了他的到来。
走在种满香樟树的校园小径上,身边是三三两两、充满欢声笑语的同龄人,他们讨论着课程、社团,或是晚上的联谊。这一切,都与乌野高中那条通往体育馆、刻满了“飞べ”字样的道路,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里没有排球部的生死战,没有全国大赛的沉重压力,只有属于青春的、轻松而明快的节奏。
“感觉怎么样?”陈海教练开着车,载着刚刚办完所有手续的北川圭,驶离了大学城,前往他真正的“新教室”——省青年排球队训练基地。
“很……新鲜。”北川圭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校园风景,由衷地说道。
“新鲜劲儿很快就会过去的。”陈海教练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过来人的笃定,“对你来说,真正的大学生活,不在那几栋教学楼里,而在体育馆里。准备好了吗?那帮小子可没一个省油的灯。”
北川圭转过头,看着陈海教练刚毅的侧脸,平静地回答:“早就准备好了。”
汽车最终驶入了一片规划严整的体育中心。这里便是省体育局的训练大本营,而青年排球馆,就是其中一栋外观方正、看起来颇为宏伟的建筑。
刚一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一股混杂着汗水、橡胶、以及高强度训练特有的紧张气息便扑面而来。
“砰!”
“砰!”
“砰!”
球馆内,两片场地上都在进行着激烈的对抗训练。排球被大力扣杀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一次撞击都仿佛能让空气为之震颤。这里的球员,无论是身高、体格还是力量,都明显比高中生高出一个档次。他们的动作更成熟,对抗强度也更大。
“哔——!”
陈海教练吹响了尖锐的哨子,瞬间压过了场上所有的声音。
训练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门口,最后聚焦在陈海教练身边那个略显清瘦的身影上。
那是一道道充满了审视、好奇、以及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的目光。
“都过来集合!”陈海教练的声音洪亮而威严。
队员们迅速聚拢过来,排成几列,但队形散漫,不少人还在交头接耳,目光不停地在北川圭身上扫来扫去。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北川圭,从今天起,就是我们队里的一员。”陈海教练言简意赅,随即拍了拍北川圭的肩膀,“阿圭,以后他们就是你的队友了。”
“大家好,我叫北川圭,请多指教。”北川圭微微鞠躬,态度不卑不亢。
队伍里一阵骚动,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他就是教练说的那个从日本来的天才?”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瘦胳膊瘦腿的,能接得住咱们的扣球?”
“听说在日本高中拿冠军拿到手软……高中联赛而已,强度能跟咱们比吗?”
就在这时,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体格壮硕如牛的主攻手排众而出,他用毛巾擦着满是汗水的脖子,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毫不客气地开口了:
“教练,这就是您说的那个‘秘密武器’?看着也不禁打啊。咱们省队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高中社团,别到时候被我们练哭了,再跑回日本找妈妈去。”
他叫赵刚,是队里的头号主攻手,以力量着称,性格也是典型的炮筒子,直来直去。
他的话音刚落,队里立刻响起一片哄笑声。
陈海教练的脸色沉了下来,正要发作,另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
“赵刚,别这么没礼貌。”
说话的是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队长,也是球队的主力二传手——林动。他长相斯文,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但镜片后的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扶了扶眼镜,向前一步,看似客气地对北川圭伸出手:“你好,我是队长林动,欢迎你的加入。”
“你好。”北川圭与他握了握手。
“不过,”林动话锋一转,目光直视着北川圭,毫不退让,“我们队里的位置,向来都是靠实力说话的。你在日本取得的成绩我们有所耳闻,但这里是省队,一切都要用场上的表现来证明。希望你能尽快适应这里的强度。”
他的话比赵刚的直接挑衅要“客气”得多,但那份警告和“职业级”的傲慢,却更加清晰。他是在告诉北川圭,别以为有教练撑腰和所谓“冠军光环”就能为所欲为,这里,是靠实力说话的战场。
陈海教练看着眼前这一幕,非但没有生气,他就是要这个效果。温室里的花朵,永远成不了参天大树。
他拍了拍手,打断了这暗流涌动的对峙。
“说得好!实力说话!”他大声宣布,“既然大家对新队友的实力有疑问,那就按老规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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