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网,如同一道分明的界线,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隔绝开来。
一边是广岛电器队沉静;另一边,则是宁翼白鸽队队员们因战局陷入焦灼而微微升腾的焦躁。
比分,9:10。白鸽队落后。
这不仅仅是分差上的落后,更是节奏上的被动。日向翔阳这柄最锋利的矛,被对方用“有效触球”的柔性防守给缠住了;而月岛萤这面最冷静的盾,则在佐伯刚那神鬼莫测的球路面前,第一次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又一次,广岛队组织起反击,球再一次精准地送到了王牌佐伯刚的手中。
同样的助跑,同样的起跳,同样的、堪称完美的挥臂姿势。
“他会打哪里?”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魔咒,在月岛萤的脑海中盘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佐伯刚之前所有的进攻录像,试图从对方的肩膀朝向、腰腹扭转的细微角度中,寻找那所谓的“逻辑”。
这一次,他捕捉到佐伯刚的视线轻微地瞥了一眼直线方向的空档。
是直线!
月岛几乎是凭着本能,将拦网的重心向直线移动!
然而,就在他移动的瞬间,佐伯刚的身体在空中却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违反人体发力常理的微调,手腕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将球狠狠地抽向了月岛刚刚放弃防守的大斜线位置!
“咚!”
9:11。
“可恶!”
月岛落地,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烦躁。他知道,佐伯刚这种打法,对拦网手的心态是毁灭性的打击。它会让你不断地怀疑自己的判断,最终陷入“什么都不敢防”或者“什么都想防”的混乱之中。
而此时,另一个“麻烦”也接踵而至。
白鸽队好不容易组织起一次进攻,北川圭看准时机,再次将球传给了日向翔阳。
“休想!”
广岛电器的前排,那名专门盯防日向的拦网手,如同一个精准的定位器,再次出现在日向的扣球路线上。他甚至不追求将球完全拦死,只是伸出手,用一个“软拦网”,去“触摸”排球。
“砰!”
日向的扣杀再次被蹭到,球速锐减,高高弹起。广岛的自由人又一次轻松地将球救起,然后由佐伯刚,打出了一记致命的反击。
9:12。
“啊啊啊啊!好烦啊!”
日向翔阳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苦恼的叫声。他的速度还在,力量也还在,但对方的防守就像一张巨大而柔软的蜘蛛网。你用尽全力打上去,却只是让网发生形变,随后就被紧紧黏住,无法挣脱。
在一次轮转换位到后排时,日向看着场上胶着的局势,大口喘着气,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进攻失效了?
他脑中疯狂回放着刚才被“软拦网”触球的瞬间。对方的拦网手,目的非常明确——不求拦死,只求触球减速,为后排的自由人创造完美的防守反击机会。这是一种以消耗对手为目的的团队防守。
这种感觉……好熟悉。
日向的思绪猛地被拉回到了巴西里约那片滚烫的沙滩上。
在沙排训练中,面对身高臂长的对手,强攻同样很难奏效。他的教练不止一次地对他咆哮:“翔阳!用你的脑子!沙排不是只有扣杀!当风改变方向时,你不能还用同样的方式挥臂!”
风……
是的,巴西的海风,时而顺,时而逆,时而又从侧面诡异地吹来。为了在不定的风中控制球,他被迫学会了用各种方式去击球——推、吊、抹,以及……在身体失去平衡时,用他不习惯的左手去处理过渡球。
那个专门盯防他的广岛队员,不就像一阵专门针对他右手扣球习惯的“逆风”吗?
当风向已经完全改变,当所有人都预判你会顶着风强行起飞时,为什么不换一条新的航线呢?
日向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的烦躁一扫而空,他看向正在准备组织进攻的北川圭,没有喊叫,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号:
相信我,我有办法了!
北川圭瞬间就读懂了日向眼神里的变化。
很好,太阳,终于要从另一边升起来了。
下一回合,在一次艰难的防守后,夜久卫辅将球垫向了北川圭。
机会来了!
广岛电器的防守阵型迅速落位,那名“日向盯防者”再次启动,像一道影子般跟随着日向的跑动。所有人都认为,白鸽队仍会重复之前的进攻。
北川圭高高跃起,他看到了日向眼中闪烁的光芒,也看到了对方拦网手脸上那“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那么……来见证一下,太阳的另一面吧。”
他手腕一抖,将球精准地传了过去!
日向翔阳,以他标志性的、无与伦比的速度起跳!橙色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弧线!
广岛的拦网手也同时跃起,手臂张开,完美地预判了日向即将挥出的位置。
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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