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道道下达,警笛再次鸣响,一部分警察沿着菜地的足迹开始了追捕。然而,林政涛心中却并无太多振奋,反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此时的盛京城,早已不是金佛刚刚失窃时的盛京城了。
报纸的头版头条,早已被国共的战事消息、物资调运、物价飞涨、难民安置等新闻占据。“金佛失窃”这等旧闻,除了在文化版偶尔被提及,已很少能引起普通市民的持续关注。人们更关心的是明天的米价,是远方的炮火是否会蔓延到自家门口,是该如何在这动荡的时局中保全性命和家业。各大寺院在经历了初期的紧张和配合调查后,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早晚课和法事活动,对追回金佛,虽仍期盼,却也明白此事已非寺院之力所能及,只能寄托于政府和渺茫的佛缘。
公安局内部,随着战事逼近,大量警力被抽调去协助城防、维持治安、管理日益增多的难民,能够投入到金佛案上的精锐人手已经捉襟见肘。上头虽然依旧在催问,但投入的资源和支持已大不如前。林政涛几乎是靠着个人的执拗和几名得力老部下的协助,在勉力支撑着这条逐渐被边缘化的调查线。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盗匪的尾巴,看到了真正嫌疑人的尸体,确认了逃亡方向,但追捕的力量却如此单薄。那几组足迹进入菜地后,在复杂的地形和密集的棚户区边缘,追踪难度极大。而全城戒严和大规模搜捕?在如今风声鹤唳、物资紧张、人心惶惶的盛京,几乎不可能得到批准和执行。所谓的加强盘查和悬赏布告,更多的只是一种姿态,一种尽人事听天命的无奈。
“队长,现场初步勘验完毕。”技术科的老刘走了过来,脸上也带着疲惫,“除了那个脸上带疤的,还发现其他尸体上有火焰纹的纹身,这好像是那伙邪教的人。武器都是短刀。那个疤脸致命伤……唉,身上多处筋腱断裂,失血严重,看来被人重伤过,但直接死因是枪击,我们赶到前,已经被军队打成了筛子。”
林政涛默默听着,目光再次落回索朗那覆盖着白布的尸体上。那尊引发无数贪婪与血腥的金佛,此刻又流落何方?剩下的盗匪,如今会躲在这座巨大城市的哪个阴暗角落,舔舐伤口,等待机会呢?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哪怕力量再微薄,哪怕希望再渺茫。
“把尸体都运回去,进一步检验。那个带疤的,重点做面部复原和特征记录。布告……今天就贴出去。”林政涛的声音有些沙哑。
几乎在同一时间,盛京城东北方向,对弈山深处,拜火教隐秘据点。
山洞内火光摇曳,映照着众人,他们或惊魂未定、或愤懑不平、或茫然失措。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汗臭和草药混合的难闻气味,以及一股更深的、失败与死亡带来的压抑。
服部半藏盘膝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台上,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黑色劲装,腰间的长短双刀解下,放在触手可及之处。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细长的眼中,却不时闪过阴鸷算计的光芒。他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块白布,上面象征性地摆放着赫连铁树生前常用的一些物品。
几个侥幸逃回、身上挂彩的教徒,正跪在“祭品”前,低声啜泣或咒骂。更多的人则沉默地站在四周,眼神复杂地看着服部半藏。赫连铁树虽然粗鲁残暴,但凭借一身蛮力和狠劲,确实在教中积累了相当的威望,尤其是对这些底层亡命徒而言。如今教主惨死,群龙无首,人心惶惶。
“教主……为圣教大业,英勇捐躯。”服部半藏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平淡无波的调子,但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他的血,不会白流。那尊金佛,关乎圣教未来的兴衰,我们必须拿到手。”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兄弟们也不要沮丧。我,服部半藏也与大家情同手足,共事多年,在此非常时期,由我暂代指挥之责。他日由大家再推举新的教主,诸位可有异议?”
山洞内一片寂静。有人互相对视,有人低下头。异议?谁敢有?且不说服部半藏本身神秘莫测的武功和狠辣手段,单是眼下这颓败的局面,也需要一个主心骨。几个赫连铁树的死忠脸上露出不甘,但在服部半藏那冰冷目光的注视下,终究没敢出声。
“既然没有异议。”服部半藏微微颔首,“眼下,他们必然全力搜捕,风声正紧。我们不宜妄动。所有人,隐藏行迹,养好伤势,打探消息。尤其是城内的眼线,要密切关注警察和军队的动向,还有……那伙喇嘛的下落。”
他心中清楚,昨晚河滩一战,拜火教损失惨重,精锐折损近半,教主一死,必然人心涣散,短时间内已无力再组织大规模的行动去明抢金佛。当务之急是蛰伏,是等待。等待……可能从日本本土传来的进一步指令或支援。
“那……教主的仇?”一个教徒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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