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对万毒魔君和血煞老祖而言,这是他们漫长魔道生涯中最煎熬、最漫长的二十四个时辰。
万毒魔宫内,层层禁制全开,但两位魔君却感觉不到丝毫安全。夜琉璃留下的那枚玉简,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们心头。名单上那些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致命的背叛与隐患。更可怕的是,他们无法确定这份名单是否完整,也无法确定夜琉璃手中是否还握着其他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宗门倾覆的把柄。
“查!给本君彻查!”万毒魔君对自己最信任的弟子低吼,声音嘶哑,“名单上那六个……不,所有与本君关系密切的长老、执事,暗中监视,启用‘噬心蛊’检测!若有异动,立刻……不,先不要打草惊蛇!”他烦躁地挥退弟子,独自在密室中踱步,周身毒瘴紊乱不堪。
另一边,血煞老祖直接召来了名单上的一名心腹长老。那长老尚不知情,恭敬行礼。血煞老祖二话不说,血煞领域骤然压下,恐怖的搜魂秘术强行展开!那长老猝不及防,惨嚎声中神魂被粗暴翻检,果然在记忆深处发现了与巡天司密探接触的痕迹以及被种下的隐秘禁制!
“啊——!!叛徒!!”血煞老祖目眦欲裂,直接将这长老吸成干尸,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夜琉璃的情报,是真的!这意味着他的血海魔宗内部,早已千疮百孔!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无论他们如何加强戒备,如何变换位置,总能感觉到一缕似有若无的、冰冷的视线,仿佛从宫殿的每一处阴影中透出,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是夜琉璃无声的提醒:期限在即,你们无处可逃。
千面骨妃在昏迷一日后悠悠转醒,得知前因后果,那张绝美的脸上血色尽失。她比谁都清楚“心魔幻蛊”的可怕,若非夜琉璃及时出手,她最好的结局也是沦为行尸走肉。救命之恩?不,魔道不讲这个。但这背后代表的,是对方能轻易取她性命,也能轻易救她性命,这种生死完全操于他人之手的恐怖,让她骨髓发寒。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就在期限将至前半个时辰,万毒魔宫最深处的议事殿内,三道身影再次齐聚。气氛比上次更加压抑,还多了几分颓然与绝望。
千面骨妃脸色苍白,率先开口,声音带着虚弱:“二位……还想争吗?我们的一切,甚至性命,都在那位夜帝妃一念之间。名单在手,暗桩未除,那位神帝的主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我们,还有得选吗?”
血煞老祖面容扭曲,不甘地低吼:“难道就这么把祖宗基业拱手让人?!我血海魔宗万载传承……”
“万载传承,也比不过明日就化为飞灰!”万毒魔君打断他,声音阴沉,“老祖,醒醒吧!你以为我们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那位夜帝妃看似给了三条路,实则只有一条!中立是死,跟随巡天司当炮灰也是死!归附神朝,至少宗门传承可保,门下弟子有条活路,甚至……或许真如她所说,能在新纪元里,凭本事挣个前程!”
他惨笑一声:“魔道求的是什么?是长生,是力量,是逍遥!不是给伪天道当狗,更不是在猜忌内斗中灭亡!李无劫能容妖族,能纳天命之女,未必不能容我等魔道!只要我们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血煞老祖胸膛剧烈起伏,最终,如同一头被抽掉脊梁的老兽,颓然坐倒。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骄傲与不甘,让他难以接受罢了。
就在这时,殿内阴影如水波般荡漾,夜琉璃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仿佛她一直都在那里。
“时辰到了。”她笑靥如花,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三位,考虑得如何?是战,是和,还是……降?”
万毒魔君深吸一口气,率先站起身,对着夜琉璃,也是对着虚空,深深一揖:“万毒魔宫,愿率麾下七十二魔宗,归附无劫神朝,遵神帝法旨,听凭夜帝妃调遣!”
千面骨妃也挣扎起身,盈盈下拜:“幻阴魔宗,愿附骥尾。”
血煞老祖沉默片刻,最终也缓缓起身,抱拳,声音干涩:“血海魔宗……愿降。”
夜琉璃满意地点点头,慵懒地拍了拍手:“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从此刻起,幽魔天正式纳入神朝疆域。三位仍为各自宗派之主,暂领原有职权,但需接受神朝派遣的监察使与整编官。宗门法规,需逐步与《神朝初典》接轨。现有资源,统一登记造册,由神朝工部统筹调配。”
她顿了顿,语气转冷:“至于那份名单上的人,以及巡天司的暗桩……该怎么做,不用本宫教你们吧?”
三人心中一凛,齐声道:“不敢!定当清理门户,一个不留!”
“很好。”夜琉璃指尖弹出三枚暗紫色的令牌,飞向三人,“此乃‘暗影令’,持此令,可暂时调动本宫在幽魔天的部分暗影卫,协助你们清理内部,镇压可能出现的叛乱。也可通过此令,直接与本宫,或神朝中枢联络。”
接过令牌,感受着其中冰冷的权限与隐隐的监视意味,三位魔君心情复杂,却也知道,这已是当前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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