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们顿时安静了不少,但眼中的狂热未曾稍减。几个擅长挖掘的穿山甲妖族群立刻开始展示它们打洞寻矿的天赋;一群羽翼绚丽的灵禽妖族则开始演练组合阵法,光影绚烂。
而在另一处阴影笼罩的“暗面遴选场”,气氛则诡谲得多。
夜琉璃并未现身,只有她的声音从无处不在的阴影中传来,慵懒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魔道、鬼修、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的族群……陛下心怀寰宇,予尔等一线登舟之机。但名额有限。”
场中,无数隐藏在黑袍、雾气、或扭曲光影中的身影寂静无声,只有贪婪、猜忌、冷酷的气息在暗中交锋。
“遴选规则很简单。”夜琉璃的声音带着笑意,“展现你们最有价值的一面。无论是诡诈的谍报能力、对诅咒与负面能量的独特理解、还是在极端环境下生存的技艺……但,若有人试图以同类为垫脚石,”一道阴影悄无声息地缠住某个试图暗算身旁竞争者的魔修,下一秒,那魔修便无声无息地化为了一滩漆黑的淤泥,“这便是下场。我要的是‘有用’的同伴,不是失控的毒瘤。”
阴影场中,竞争以另一种沉默而致命的方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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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与摩擦,在如此庞大规模的动员下,几乎不可避免。
三日后,天工界外围,一场冲突爆发。来自“鎏金星域”的采矿队伍,与原本居住在该星域、以星空巨兽“鎏金鳌”为图腾的“金鳌族”发生了激烈对峙。金鳌族认为大规模采矿破坏了他们的祖地灵脉,更惊扰了沉睡的鳌祖之魂。
王磐接到急报时,冲突已升级,双方各有损伤,工程进度受阻。
“混账!”王磐暴怒,“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祖地祖魂?延误了神舟工期,大家都得完蛋!调‘镇岳军’过去,强行镇压……”
“且慢。”道一的身影透过光幕显现,他此刻正在冲突区域上空,周身佛光温和却坚定地笼罩着下方剑拔弩张的双方,“王都督,强行镇压,恐伤民心,更损及陛下‘万灵同心’之本意。此事,交由贫僧处置吧。”
道一降下云头,直面金鳌族愤怒的长老与庞大的鎏金鳌虚影。他没有讲大道理,只是以无边佛法,将永恒神舟的推演景象、太初废墟的绝望、以及神舟若成可能带来的那一线生机,化为无数慈悲而真实的意念画面,缓缓注入金鳌族每一位成员的神魂,也传递给那朦胧的鳌祖之魂。
愤怒与抗拒,在关乎整个纪元存续的宏大悲愿前,渐渐消融。金鳌族长老老泪纵横,最终率领全族,不仅让出了矿脉,更主动派出族中最擅长寻找矿脉的子弟,加入勘探队伍。
“非是舍弃祖灵,而是以另一种形式,护卫我族文明之火种,延续于神舟之上。”道一对王磐传讯道,“王都督,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事,亦需怀非常之慈悲。刚柔并济,方是长久。”
王磐沉默良久,对着道一虚影所在方向,郑重抱拳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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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知识、人力,如同百川归海,开始向着几个核心的建造星域汇聚。巨大的星港日夜不息,运输舰的尾焰照亮了黑暗的虚空。冶炼星辰的炉火,映红了半边天幕。无数匠人、阵法师、学者、各族精英,在统一调度下,开始尝试将那些只存在于构想中的设计,一点点变为现实。
李无劫的身影,时常出现在各个关键工地上。他不再只是下达命令,而是亲身参与。以神国之力调和不同属性的珍稀材料,以吞噬之力精炼提纯,以自身道韵为那些初步成型的“神舟构件”打下烙印。他感受到,随着这艘凝聚了亿万万心血与希望的巨舟一点点有了雏形,那曾让他几乎无法承受的“合体门槛”,似乎正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与这浩大工程的脉搏共同跳动。
“集万界之力,非是掠夺,而是凝聚。”站在初步搭建成型的、横跨数个星系的“永恒神舟”龙骨框架前,李无劫对身边的云梦瑶、火灵儿、夜琉璃、道一、王磐等人缓缓道,“朕能感觉到,每一份运抵的材料,都带着贡献者的期盼;每一道刻下的阵纹,都凝聚着匠人的心血;每一条达成的协议,都链接着不同族群的未来……这些,都在化为推动朕前行的‘力’,也在分担着那无形的‘重’。”
他望向那在虚空中延伸、闪烁着初生光芒的宏伟龙骨,眼中映照着星火与希望。
“神舟的建造,已然开始。而朕的合体之路,亦与此舟同铸,与万民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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