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神舟”化身的流光，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直线飞驰，而是以一种玄奥的、不断进行微观空间折叠与跃迁的方式，在宇宙的“褶皱”中急速穿行。动员带来的信仰光潮已逐渐内敛，转化为驱动神舟、稳定内部法则的磅礴底蕴。舰桥内，气氛从激昂的顶点回落，却沉淀出一种更加凝实、更加专注的寂静。
全景视野中，熟悉的星系与星云如流沙般向后飞逝，速度越来越快。前方的星空，却开始呈现出一种异常——并非黑暗，而是一种缺乏生气的、均匀的“灰”。星辰的数量锐减，偶尔掠过的，也多是冰冷死寂的流浪星体或破碎的星云残骸，仿佛生命的足迹到此戛然而止。
“已进入宇宙‘荒漠带’。”云梦瑶面前浮现出复杂的星图与能量读数，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理智，“空间结构趋于稳固单一，法则活跃度降至临界点以下。根据噬天帝传承记忆及伪天道俘虏口供交叉验证，距离‘太初壁垒’外围缓冲区，约三个标准跃迁刻度。”
火灵儿凑到舷窗边，鼻子几乎贴在冰冷的特种晶石上，九尾在身后不安地小幅度摆动：“这里的感觉……好闷，好空。就像……就像万物凋零后剩下的空壳子。连星光都冷冰冰的，一点都不暖和。”
“不是冷，是‘死’。”夜琉璃不知何时已离开舰桥主区，斜倚在一根辅助观测柱的阴影里，指尖一缕阴影延伸出去，似乎在感应着什么，“这里的‘暗面’也贫瘠得可怕，连怨念、恐惧这些负面情绪沉淀都几乎没有。仿佛一切‘可能性’与‘变数’，都被前方的某个东西……过滤或者吞噬掉了。”
李无劫静立于主控台前，目光穿透舷窗，投向那无尽的灰暗深处。他的神识结合神舟的探测阵列，早已先一步蔓延出去，触碰到了那层无形却真实存在的“边界”。
“减速。切换至常规推进模式，启动全频段被动探测阵列，功率百分之三十。”李无劫下令，声音沉稳。
神舟尾部，那推动流光飞驰的、源自纪元劫力与空间法则融合的尾焰缓缓收敛，两侧巨大的光之帆也调整角度，从推进转为平衡与感知。庞然大物的速度锐减，由极动转为极静，无声地滑入这片宇宙荒漠的深处。
随着前进，那种“空”与“死”的感觉愈发强烈。不仅是物质与能量的贫乏，更是一种法则层面的“单调”与“压抑”。舰内许多修为较低的乘员，已开始感到莫名的心悸与灵力运转滞涩，仿佛这片空间本身在排斥一切“异质”与“活力”。
“陛下，”一位来自晶族的能源首席工程师，用精神波纹传来汇报，带着明显的困惑，“神舟外置能量采集阵列效率下降了百分之七十！并非阵列故障，而是外界游离能量密度……趋近于零！更诡异的是，我们的能量护盾自身逸散率在异常升高，仿佛在被环境‘稀释’或‘同化’！”
“法则侵蚀现象。”云梦瑶迅速调出另一组数据，眉头微蹙，“不仅仅是能量。我们的探测波、神识扫描范围，甚至是一些基础物理常数在局部区域的细微体现……都出现了衰减和被‘修正’的趋势。前方存在一个超大规模的、稳定运行的法则扭曲场。”
“找到边界了！”火灵儿突然指着主视野侧方一个增强成像屏幕喊道。
画面经过处理，显示出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但在多重法则探测波的叠加渲染下，那里赫然显现出一层几乎无边无际的、半透明的“膜”。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无数层致密到极点的、扭曲交织的法则线条编织而成，缓缓蠕动，呈现出一种非黑非白、难以名状的混沌色泽。仅仅是观测画面，就给人一种眼球被针扎、神魂被砂纸摩擦的极度不适感。
“这就是……太初壁垒？”夜琉璃从阴影中走出，凝视着画面，眼中首次失去了惯有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审慎，“与其说是‘墙’，不如说是一个……‘过滤网’或者‘消化壁’。它在持续性地‘平整化’一切试图通过或靠近的‘有序’与‘差异’。”
“探测波反馈，”云梦瑶的语速加快，“壁垒厚度无法测度，其内部法则结构呈现动态变化，无固定模式。能量反应……为零。不是没有能量，而是其存在形式已与我们认知的‘能量’截然不同，或者被彻底‘锁死’在某种底层状态。物理撞击模拟……无效。法则对冲模拟……成功率低于百分之零点零零三，且会引发未知连锁反应。”
一连串冰冷的数据，让舰桥内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这壁垒，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它并非坚不可摧的“盾”，而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根本性的“存在否定”。
“尝试通讯了吗？任何频段？任何方式？”一位人族通讯官紧张地问。
“尝试了。所有已知通讯手段，包括信仰网络短波链接，全部失效。”另一位负责通讯的灵纹族技师摇头，“信号无法穿透，甚至会在接触壁垒表面时被‘吸收’或‘扭曲’，连反射回波都极其微弱混乱。我们……几乎成了聋子和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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