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股冰冷、贪婪、绝对、试图吞噬同化一切的本源气息，此刻毫无遮掩地从这颗黑暗心脏中散发出来，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雾气，如同活物般在心脏周围缭绕、伸缩。每一次缓慢而有力的搏动，都伴随着这股气息的扩张与收缩，仿佛是整个废墟、这片领域、乃至某种更高维度的“饥饿”本身在呼吸。
“天道……之心……”火灵儿的声音干涩，握着万妖心灯的手微微颤抖，并非恐惧，而是一种面对极致邪恶与污秽时本能的生理厌恶与愤怒，“原来……长这个鬼样子！那些脸……那些脸……”
“这就是被它吞噬后的结局……”夜琉璃眯起眼，指尖的无常引绷得笔直，指向心脏表面那些面孔，“不是死亡，是成为它的一部分，在永恒的麻木与痛苦中，为它的存在提供‘认同’与‘养分’。真是……令人作呕的永恒。”
云梦瑶死死盯着心脏核心处，那里有一个更加深邃、仿佛连黑暗都能吞噬的“点”，正在随着心跳缓慢旋转。“核心……那个旋转的黑点……是它真正的‘意识’或者说‘本能’汇聚点吗？所有的贪婪、空虚、吞噬的欲望……都源于那里？”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那是直面终极邪恶时理智的震颤。
李无劫的目光，则越过了那些令人不适的细节，落在了缠绕心脏的锁链与心脏本身的连接处，以及那些在锁链更外围、若隐若现的、如同幽魂般漂浮着的“影子”上。那些影子形态模糊，但散发着与天道之心同源、却更加“机械”和“执行性”的冰冷气息，如同卫兵，又如同维护系统的节点。
神舟，终于在付出巨大代价后，彻底穿透了领域的阻隔，真正“兵临”这颗黑暗心脏之前。双方之间，只剩下最后一段相对“稀薄”的、被锁链囚笼占据的空间。
那颗黑暗心脏似乎对神舟的到来“察觉”得更清晰了一些。它那缓慢的搏动，微不可察地加快了一丝。表面那些孔洞的开合频率略有增加，喷吐出更多冰冷的黑雾。心脏核心处的旋转黑点，似乎“转向”了神舟的方向。
一股更加直接、更加清晰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混杂在领域的气息中，席卷而来：
“异数……吞噬……归一……”
“反抗……无意义……归于永恒……”
“噬天……血脉……禁忌……抹除……”
这意念并非语言，而是直接的概念冲击。
“它认出你了，陛下。”夜琉璃冷笑，“看来噬天帝给它留下的‘印象’足够深刻。”
李无劫缓缓从控制符阵前直起身。他的脸色因为持续对抗领域侵蚀而略显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刚刚磨砺过的神兵，紧紧锁定着那颗黑暗心脏。
终于……面对面了。
这吞噬了上一个纪元、觊觎着当前纪元、制造了无数悲剧与不公的源头。
这束缚着苏月凝、逼迫他们远涉重重险阻、必须摧毁的终极目标。
“全舰，最终战斗阵型展开！”李无劫的声音，斩断了最后一丝对峙的寂静，如同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按‘凿心’计划，第一阶段执行！神舟——稳住阵脚，建立前线堡垒！”
“尖刀小队——”他转身，看向身后三位眼神同样变得无比坚定的女帝。
“随朕——”
李无劫一步踏出，身影已从舰桥消失，出现在神舟特意开启的、正对着黑暗心脏的出击舱门前。火灵儿、夜琉璃、云梦瑶的身影紧随其后。
四道身影，在神舟光芒与心脏黑雾的交界处，显得如此渺小，却又仿佛凝聚了整个纪元的重量与锋芒。
李无劫最后回望了一眼永恒神舟，那艘承载着他们所有人希望的巨舰，然后，毫不犹豫地，率先冲出了神舟的庇护，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那锁链缠绕、黑暗蠕动的——
天道之心！
最终战场的帷幕，在这一刻，被彻底拉开！
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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